16.邻居的想象和定位.欢笑与满足 (第2/3页)
“那行,韩师傅,就按您说的,三毛就三毛。我今天没带零钱,只能让您找零了。要么干脆别找了,以后咱们再有什么活,慢慢扣也行。”
韩师傅把钱接到手里,赶紧把板车支好,腾出手来,从自家缝着补丁的旧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卷得乱七八糟的毛票和硬币,就站在路边,低着头,用长着厚茧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数出了七毛钱,然后不由分说地,硬是塞回了阳光明手里。
“一码归一码,说三毛就三毛,咱干活凭力气吃饭,不能多要您的钱。”
韩师傅语气执拗,带着一种底层劳动者特有的尊严和本分,他看着阳光明,眼神很认真,“您要再这么客气,这活儿我都不好意思拉了。”
阳光明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知道这是老实人的原则和骨气,心里反而生出几分敬意,便不再勉强,将那七毛零钱收了起来,点点头:“好,韩师傅,听您的。那谢谢您了。”
“您太客气了,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韩师傅见阳光明终于不再坚持,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那种质朴的笑容。
再次检查了一下捆绑的是否结实,韩师傅在前头骑着板车,阳光明则在板车旁跟着,时而顺手在后面推一把。
路程不算远,韩师傅便也没有着急先行,慢悠悠的骑着。
两人一路说着些不咸不淡的闲话,主要是韩师傅介绍着附近的情况,哪家副食店卖的菜新鲜又便宜,哪家煤铺的煤球压得实诚耐烧,胡同口那家理发师傅手艺不错,收费也公道……
阳光明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偶尔插嘴问上一两句,这让他对周边的生活环境有了更具体的了解。
就这样,一段路不算长,但也走了约莫二十分钟。
来到四合院门口,已经是下午四点钟,院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
进了门,声音便清晰起来:有在水池边搓洗衣服或是洗菜的妇女,她们围在一起,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家长里短;
有在院里老槐树下摆开棋盘,楚河汉界杀得正酣,或是围在一旁观战闲聊的老头们;
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子和丫头,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和叫声回荡在院落间。
当韩师傅拉着板车吱呀吱呀地进了院门,后面还跟着额角微微见汗的阳光明,院子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被吸引了过来。
车上放着引人注目的缝纫机、收音机,还有那个虽然盖着布,但轮廓分明的大座钟……这几样东西组合在一起,无疑具有强大的视觉冲击力。
正在水池边洗菜的李副所长的妻子李大妈,直起腰,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脸上带着惊讶和羡慕交织的笑容,扬声打招呼:“光明,回来了?这是……添置家当了?好家伙,真不少啊!”
阳光明也客气地笑着回应:“是啊,李大妈,跑了一趟委托商店,家里用着方便。”他的目光扫过院里的其他人,都报以善意的点头。
众人看着那缝纫机,眼神里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但也没人多问具体花了多少钱、从哪里买的。
在普通住户的眼里和心里,阳家是坐着吉普车来的,是配有警卫员的大干部家庭,家里置办上几件像样的大件,是再正常不过,甚至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甚至有人觉得,这才符合他们对“首长家”生活的想象和定位,要是太寒酸了,反而奇怪。
因此,羡慕归羡慕,倒也没什么人产生别的负面情绪,只觉得理所当然。
韩师傅则始终闷着头,双手稳稳地把着车把,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方向,避开地上的坑洼和玩耍的孩子,最终稳稳地将板车停在了东跨院那扇月亮门前。
韩师傅下了车,两人又一起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板车上的缝纫机、座钟和收音机一件件搬下来,再一趟趟地运进东跨院的堂屋里。
这这个过程中,韩师傅格外小心,生怕磕碰了哪件贵重的家什。
老太太和阳珊珊,早在听到板车轱辘声和搬动东西的响动时,就从屋里迎了出来。
老太太看着这么多、这么扎眼的东西被搬进来,脸上先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毕竟这都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但随即,一种根深蒂固的节俭观念又让她开始心疼起钱来。
等阳光明客气地送走了韩师傅,老太太这才走上前,开始仔细地一件件地打量这几样新添置的“大件”。
她先是走到那台缝纫机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带着漂亮花纹的金属轮盘,又摸了摸那光滑平整的台板,眼中满是喜爱,但嘴里却忍不住开始埋怨道:
“你这孩子,出门的时候说好去买缝纫机,怎么一转眼,又买回来这么些东西?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她指着桌上的座钟和收音机,“这收音机,还有这座钟,我一个老太太在家,哪里用得到这些东西?净乱花钱!”
老太太的语气里带着心疼,也带着对孙子不会过日子的担忧。
阳光明正把收音机从层层包裹的旧报纸里拿出来,那小巧玲珑、造型简洁的“熊猫”牌晶体管收音机,尽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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