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悬崖边的最后告别 (第2/3页)
出兜里的纸巾,想擦汗,却发现纸巾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 —— 这是张涛去年夏天给她的那包。那天她在江边哭,哭得站不稳,张涛路过,没说话,只是递来这包淡蓝色的纸巾,然后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直到她哭够了,才轻声说 “姑娘,活着总有希望,别把自己逼太紧”。这包纸巾她一直放在美容店的抽屉里,昨天出门时特意装在兜里,现在纸巾的包装上还留着张涛手指的温度。
风把远处的声音吹过来,隐约有卖糖糕的吆喝声,“糖糕 —— 刚出锅的糖糕 ——”。蓝溪的肚子 “咕噜” 响了一声,她想起王老板的糖糕店。王老板的店在美容店隔壁,每天早上六点就开门,她去开店时,王老板总会从蒸笼里拿出一块糖糕,用油纸包着递给她,“姑娘,你总不吃早饭,对胃不好,这糖糕是老面发的,软和,你尝尝”。王老板的糖糕外脆里软,咬一口能尝到芝麻的香,甜得能渗到心里,像妈妈当年用猪油和的糖馅做的糖糕。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岩石上,留下小小的湿痕,很快就被太阳晒干。她摸了摸心口的内袋,遗书还在,叠得方方正正的,贴着皮肤,温温的。她知道,那些人间的温情,小敏的护手霜,阿杰的玻璃窗,张涛的纸巾,王老板的糖糕,她都记在心里,这辈子都不会忘。可她更记挂的是她的亲人 —— 妈妈还在江里等着她,阿浩还在悬崖下面等着她,他们一个人在那边孤零零的,她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又爬了三十分钟,崖顶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阳光更烈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短,映在崖壁上,像一条通往顶端的路。她的手心已经磨得血肉模糊,血和碎石混在一起,疼得钻心,可她却觉得越来越轻松 —— 她好像能看见陈浩站在崖顶下面,穿着青蓝色的戏服,水袖搭在臂弯里,朝她喊 “姐,快上来,我给你唱《霸王别姬》”,他的声音很亮,像小时候在院子里喊她回家吃饭。
十二点整,蓝溪终于爬到了悬崖顶端。顶端比她想象中更窄,宽度刚够一个人站,风在这里变得更急,吹得她的头发乱飘,粘在汗湿的脸颊上。她的深蓝色外套被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小旗子,又像陈浩戏服上的水袖,在空中飘着。她扶着旁边一块半露的岩石,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稳住摇晃的身体 —— 爬崖时用了太多力气,现在腿还在发抖,手心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
她先往江面望。远处的江面像一块被熨平的深蓝色绸缎,风一吹,就起了细碎的褶皱,阳光洒在上面,闪着点点金光。江面上飘着一艘小渔船,船身是深棕色的,船舷上有一道浅疤 —— 那是去年撞在礁石上弄的,和当年王伯救她时的船一模一样。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跳江后,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把她往岸上拖,后来才知道是王伯。王伯把她抱上船,用那件带着鱼腥味的旧棉袄裹着她,棉袄上的补丁硌得她有点疼,可她却觉得很暖。王伯说 “姑娘,别想不开,你看这江多好看,春天有芦苇,秋天有候鸟,活着才能看见”。
可她现在看着江面,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看。江水流得那么快,像要把所有东西都带走 —— 妈妈的尸体就是顺着这江水漂走的,去年她找了整整三个月,沿着江边走了几百公里,也没找到妈妈的一点痕迹。她想起妈妈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江面,风不大,江水很静,妈妈穿着她最喜欢的蓝布衫,一步步走进江里,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像一片蓝叶子。那时候她才十二岁,抱着妈妈留下的腰带坐在江边哭,哭到嗓子哑了,哭到眼睛肿了,也没把妈妈哭回来。
“妈,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她对着江面轻声说,风把她的声音吹得很远,好像能传到江的那头,传到妈妈耳朵里。她的手慢慢移到腰间,解开腰带,重新系了一遍。腰带的布料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腰上,像妈妈的手搂着她。她系得比刚才更紧些,打了个双活结 —— 她怕跳下去的时候,腰带会掉,怕妈妈认不出她,怕妈妈不知道她是来陪她的。
然后她转过身,往城市的方向望。远处的高楼像一个个立起来的积木,挤在一起,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她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美容店 —— 在两条街的拐角处,红色的 “蓝溪美容” 招牌还亮着,哪怕是在白天,也很显眼。她知道,是小敏和阿杰没关。昨天她走的时候,小敏拉着她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板,你早点回来,我们等你吃晚饭,阿杰说要给你做糖醋排骨,他练了好几天了”。阿杰站在旁边,挠着头笑,“老板,你放心,店里的事有我呢,我会把玻璃窗擦得比镜子还亮”。
可现在,她却要和他们告别了。她对着城市的方向,声音轻得像耳语,“小敏、阿杰,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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