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40章 守正开课,理念传承育新人 (第2/3页)
老妪孙儿拄着拐杖的模样,那些曾被她弃如敝履的细节,此刻像无数根细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心里,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掌心残留的绿光余温,那温度像老妪当年若能递到她手上的窝头,带着朴素的暖意,却暖得她鼻尖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理念课每日辰时开课,迟到者罚抄《青木守护录》开篇三遍。"云逍收回手,声音恢复了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技法课由林风与阿禾授课,诸位随他们去西院,今日先测灵根,往后因材施教。"他目光最后落在苏婉儿发白的脸色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有些道理,就像埋在冻土下的种子,旁人再怎么浇灌劝说,都不如自己撞一次南墙、受一次触动,才肯真正发芽。
西院的石桌上早已齐齐摆好了笔墨纸砚,砚台是山下窑厂烧制的粗瓷款,却被打磨得光滑发亮;每个砚台旁都放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罐口封着油纸,里面是阿禾连夜调制的朱砂,掺了晨露和木灵气,红得像初升的朝阳,透着淡淡的生机。林风身着玄色劲装,腰间铁剑的剑穗随步伐轻摆,撞着剑柄叮铃作响,他大步走到石桌中央,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声音沉得像敲钟:"技法课分三部分:灵力基础、护家符文、疗伤术。今日先测灵根,摸清底子才能对症下药,谁也别想偷懒耍滑,更别想着蒙混过关!"
他分发的灵石莹白通透,像浸了三夜月光的羊脂玉,握在手里带着丝丝凉意。狗剩小心翼翼地捏在手里,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把冰凉的灵石都攥得发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阿禾端着砚台走过来,见他这模样,轻轻放下砚台,蹲下身,露出裙摆上沾着的几点墨渍,那是昨夜写课稿时蹭上的,倒显得几分随性。她的掌心带着草木的清苦香气,轻轻覆在狗剩的手背上,一点点帮他捏开紧攥的拳头,声音软得像山涧刚融化的春水:"别怕,就像摸村头那棵老槐树的树干那样放松。你看老槐树,不管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根都扎得稳稳的,从不着急,对不对?"狗剩点点头,学着阿禾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用银针刺破指尖,疼得他咧了咧嘴,却死死盯着掌心的灵石,连眼睛都不敢眨。血滴在灵石上的瞬间,浓郁的绿光猛地迸发出来,像初春冻土中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蓬勃的生机,灵石表面竟浮现出细小的嫩芽纹路,绕着灵石缓缓转了三圈才渐渐稳定。
"木灵根纯阴!纯度竟有九成以上!"林风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讶,嗓门都比平时高了三分,引来周围弟子纷纷侧目,"这可是修习护生术、疗伤术的绝佳材料!当年阿禾姑娘入门时,灵根纯度也不过八成五,你这小子倒是藏着好底子!"
苏婉儿上前时,周围弟子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身姿优雅地走到石桌前,指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轻触灵石,没有半分迟疑。下一秒,耀眼的白光瞬间炸开,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夺目,金灵根的纯粹与凌厉让石桌上的朱砂都微微颤动,连旁边摆着的毛笔都被震得滚了半圈,落在地上发出轻响。"不愧是浣剑门的大小姐!这金灵根纯度,怕是整个修仙界都少见!"有人低声赞叹,苏婉儿的嘴角刚要习惯性扬起,却瞥见狗剩灵石上那抹温润的绿光,虽不耀眼,却像石缝里钻出来的野草,透着股生生不息的韧劲,她的傲气突然就淡了些,嘴角也僵在了原地。
轮到周强等猎户弟子时,灵石亮起的光芒就黯淡了许多,多是黄绿交织、或灰白混杂的杂色,最淡的那枚甚至只泛着点微弱的光晕,几乎看不见。几个猎户弟子面露窘迫,纷纷低下头,周强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粗糙的手指把灵石攥得发白,声音带着几分底气不足:"俺们、俺们这灵根,是不是太杂了?怕是连最简单的符纸都画不好,更别说学啥护生术、疗伤术了......"
"杂灵根才是绘制护家符文的好手,你们可别小瞧了自己。"阿禾端着一摞竹简走来,鬓边别着朵刚摘的野菊,粗布衣裙上的墨渍倒像是特意绣的花纹,她将竹简放在石桌上,拿起周强的灵石笑道,"土灵根稳如磐石,能让符文根基扎实;木灵根生机盎然,能让符文灵力绵长,两者融合的符文,比纯灵根画的更耐用,抗邪煞的力道也更足。"她说着拿起狼毫笔,蘸了朱砂在纸上勾勒,笔尖流转间,朱砂泛起淡淡的金光,"这是'镇宅符',画的时候要用心念引灵力,笔画不能断,气息不能乱,就像做人,要行得正、站得稳,不能心浮气躁。"手腕轻转,最后一笔落下,符纸上的金光突然亮了些,绕着字迹转了圈,她抬手将符纸贴在石桌上,周围的风都像是慢了半拍,连石缝里刚冒头的狗尾巴草都微微晃头,像是在赞叹。
"别急,慢慢来,谁学本事还没个磕磕绊绊的。"阿禾连忙捡起地上的毛笔,用袖口擦了擦笔杆上的泥渍,又握着狗剩的手,带着他重新蘸了朱砂,她的指尖带着草木的暖意,一点点抚平他紧绷的指节,轻声道,"想想村头的老槐树,它刚发芽的时候,不也是嫩生生的,经不住风吹雨打?它扎根的时候,是急着往上长吗?不是的。它是把根须一寸寸往泥土里扎,抓住每一寸养分,耐着性子等春去秋来,才慢慢长成能遮风挡雨的大树。"狗剩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石洼村那棵五人合抱的老槐树,暴雨天里,它的枝叶被打得弯折下垂,却死死护着树下躲雨的村民,庞大的根系深深扎在土里,稳得像座不可撼动的山。
心念一动,丹田处突然泛起一股温润的暖意,顺着经脉缓缓流到指尖。狗剩跟着阿禾的力道慢慢运笔,朱砂在纸上缓缓游走,不再像之前那般颤抖,笔画稳得像老槐树扎在土里的根,没有一丝歪斜。符纸完成的瞬间,淡绿色的光芒缓缓亮起,虽不耀眼,却透着股坚韧的生机,绕着符纸转了圈才渐渐收敛。阿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轻轻划过符纸上的纹路,眼中满是赞许:"看,你本来就会。不是你笨,是你太急着想要结果,忘了沉下心来做事。护生术和扎根一样,都要慢慢来。"
苏婉儿起初抱着剑站在一旁,姿态优雅地靠在院中的老槐树下,看狗剩憋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就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藏着几分轻视——这般粗浅的符文,也值得如此费劲?可看着狗剩那张满是挫败的脸,再看看他符纸上渐渐稳定的绿光,那绿光虽不耀眼,却透着股执拗的生机,终究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缓步走到石桌前,拿起了一支狼毫笔。她的金灵根本就锋利如剑,刚将灵力注入笔尖,还没来得及落笔,符纸就被那股凌厉的灵力划开一道细口,鲜红的朱砂顺着裂口流下来,像断了线的血,在洁白的符纸上格外刺目。"哼,这般粗鄙符文,果然配不上我的金灵根,也配让我动手?"她把笔往桌上一扔,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懊恼,转身就要走,却被林风的声音叫住。
"急什么?"林风快步走过来,用剑鞘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明显的警示,"金灵根是剑,锋利无匹;符文是盾,稳固绵长。你连剑鞘都丢了,只顾着展露锋芒,恨不得一剑劈开天地,怎么能握稳剑、画好符?当年你父亲教你'藏锋式',是让你懂得收放自如,何时展露锋芒,何时收敛气息,都要心中有数,不是让你仗着天赋肆意妄为,连最基本的沉稳都丢了。"
苏婉儿浑身一怔,父亲教她"藏锋式"的画面突然清晰浮现——那年她十岁,刚习得基础剑法,便整日舞剑张扬,总爱用尽全力展露锋芒,结果练剑时收势不及,误伤了旁边递水的师兄。父亲没有责骂她,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她将灵力一点点收敛进剑柄,剑身的光芒从耀眼夺目变得温润内敛,父亲当时说:"真正的剑客,不是剑够利,是能让剑听心的话,该利时能斩邪煞,该稳时能护众生。"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浮躁,重新拿起笔,试着将体内躁动的金灵根像藏进剑鞘那样收敛,指尖的金光渐渐淡了些,化作一层柔和的光晕裹着笔尖。朱砂在纸上缓缓游走,没有了之前的凌厉,这一次,符纸没有破损,淡淡的白光在纸上流转,像裹了层皎洁的月光,温和却不失力量。她盯着符纸,第一次发现,原来不逞锋芒的力量,也能这般动人,这般让人安心。
未时的实践课,像一场突如其来的试炼,彻底打破了弟子们对"修行"的固有认知。狗剩背着个装着符纸和草药的布包,跟着疗伤师白芷往石洼村走,刚到村口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孩童哭声,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在安静的村落里格外刺耳。村口那口养育了石洼村几代人的老井,此刻正泛着黑臭的气息,水面漂着些枯黄的枯草和不明杂物,连井口的青苔都透着诡异的灰黑色。村老拄着根磨得光滑的拐杖迎上来,看见狗剩就红了眼眶,浑浊的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往下淌,滴在胸前的衣襟上:"剩娃啊,你可来了!这井是俺们村的命根子,昨天还清清爽爽的,今早起来就变成这样了,俺们试着打了桶水,臭得能熏死人,谁敢喝啊!村里的娃都渴得直哭......"
"是邪煞浊气顺着井壁缝隙渗进了水里,量虽不多,却足够污染水源。"白芷蹲下身,用木勺舀了半勺水,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微微蹙起,"先在井口四周布下净化符,形成结界挡住浊气,再用木灵术催生水生植物,借草木生机把水里的浊气拽出来。"狗剩立刻从布包里掏出自己画的符纸,那纸边缘还带着裁剪的毛边,光芒也微弱得像风中的萤火虫,却被他小心翼翼地贴在井沿四周。符纸贴上的瞬间,淡绿色的光晕亮起,井水竟真的清澈了些许。他学着阿禾教的手法,指尖泛起柔和的绿光,轻轻点向井边的芦苇丛,芦苇像是被唤醒般,迅速抽出嫩绿的新芽,细长的根系扎进水里,像无数只小巧的手,一点点将水里的黑色浊气拽出来,化作气泡浮出水面,消散在空气中。
"剩娃出息了!真是出息了!"村老抹着眼泪,从怀里掏出个用布包着的烤红薯,外皮焦黑,却热得烫手,硬塞进狗剩手里,"快吃,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还热乎着呢!"狗剩咬了一大口,香甜的滋味裹着暖意钻进喉咙,烫得他直呼气,心里却甜得发慌。他看着井里渐渐清澈的水,看着村民们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懂了阿禾说的"扎根"是什么意思——不是扎在青木峰的泥土里,追求修为的高低,是扎在乡亲们的心里,用自己的本事护着他们安稳生活,像老槐树那样,为他们遮风挡雨,给他们依靠。
苏婉儿所在的组则往李家村而去,刚转过山坳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呼救声,那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依旧透着绝望,像被狂风撕裂的粗布。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黑雾缭绕,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连正午的阳光都透不进去,隐约有孩童的哭声从雾中传出来,细得像即将断裂的线。"是邪煞残魂聚集!数量不少,大家小心!"带队的赵虎拔出腰间铁剑,剑身映着日光泛着冷光,刚要下令布防,苏婉儿已脚尖一点,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率先冲了进去,"逐光"剑应声出鞘,耀眼的金芒劈开厚重的黑雾,像在墨色的画布上划开一道白昼,瞬间照亮了院子的角落。
可她刚要提剑追击逃窜的邪煞,余光却瞥见一个穿红肚兜的孩童从雾中跌跌撞撞跑出来,邪煞残留的黑气像毒蛇般缠在他纤细的脚踝上,随着孩童的跑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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