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血月下的葬神岭 (第1/3页)
踏出那给予短暂喘息却又带来惊天巨变的洞穴的瞬间,粘稠、沉重、仿佛具有生命和重量的血红色月光,如同某种活着的、冰冷的液态金属,瞬间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浸透了林伟单薄的衣物,渗入皮肤,带来一种直刺骨髓的、滑腻而阴寒的触感。空气不再是流动的,而是凝滞的,饱含着雨后植被蒸腾起的、几乎能拧出水来的浓重湿气,混合着泥土深处翻涌上来的腥味,以及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仿佛千年古墓中陈年血痂混合着铁锈和某种腐败甜腥的、令人作呕的压抑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冷而污浊的棉絮,肺部传来微微的灼烧感和窒息般的压迫。
脚下,吸饱了暴雨的腐殖质层变得如同巨大的、贪婪的沼泽,深及脚踝,每迈出一步,都发出“噗嗤……咕噜……”的、令人不安的声响,湿滑冰冷的淤泥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缠绕着脚踝,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才能将深陷其中的腿脚拔出,留下一个个迅速被血红色泥水填满的脚印。四周,那些在黑暗中矗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参天古木、扭曲如虬龙般的巨大藤蔓、以及形态诡异、如同史前巨兽獠牙般的巨大蕨类植物,在血月那诡异、缺乏阴影层次的光线下,投下了无数扭曲、拉伸、变形、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般的巨大暗影。这些阴影并非静止,随着微风吹过枝叶发出的、如同窃窃私语般的“沙沙”声,它们仿佛活了过来,在无声地蠕动、伸展、窥视着这闯入禁地的渺小生灵。整个森林死一般的寂静,之前暴雨中尚能听到的虫鸣、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此刻彻底消失无踪,被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肺腑的、持续不断的、带有某种规律性震颤的嗡鸣声所取代。这嗡鸣无处不在,如同背景噪音般笼罩着一切,钻进耳膜,直抵灵魂深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林伟强忍着脑袋里如同被无数细针持续穿刺、搅拌般的剧烈余痛和强烈的、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将残存的所有精神力量,如同抽丝剥茧般,从疲惫不堪、千疮百孔的识海中强行凝聚起来,死死地“锁定”着脑海中那道愈发清晰的、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般的“指向感”。那感觉不再仅仅是模糊的直觉,而是变成了一个异常明确、坚定、不容置疑的“导航信标”,如同黑暗中唯一闪耀的灯塔,坚定地指向河流的上游、森林更幽深、更黑暗的核心区域。他不再试图去辨认脚下那些被落叶和淤泥覆盖的、野兽踩踏出的、若隐若现的所谓“路径”,也不再费心去利用阴影和植被进行战术隐蔽——在这种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照灵魂的诡异血月光辉下,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聚光灯下的标本,任何常规的潜行都显得徒劳而可笑。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来自地下深处那未知存在的共鸣指引,这用巨大痛苦和风险换来的、唯一的“生路”。
他拄着那根已经磨得光滑、沾满泥泞的木棍,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醉汉,又像是一个背负着沉重十字架的苦行僧,在泥泞和盘根错节的障碍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血月的光芒似乎对这片森林中的生灵产生了某种难以理解的、近乎法则层面的影响。他几次看到色彩斑斓得令人心悸、体型大得反常、如同盘子般的蜘蛛,一动不动地僵死在巨大、粘稠的蛛网中央,它们的复眼在血月下反射出冰冷、诡异的光泽;一条手腕粗细、鳞片闪烁着暗沉金属幽光、头呈三角状的毒蛇,如同精美的青铜雕塑般盘踞在一根低垂的树枝上,对林伟这个近在咫尺的“猎物”毫无反应,仿佛生命已被冻结;甚至有一大群本该在夜间活跃的、眼睛血红如宝石的蝙蝠,密密麻麻地倒吊在一处岩缝之中,翅膀紧紧包裹着身体,发出细微得如同哭泣般的哀鸣,瑟瑟发抖。整个森林仿佛被某种至高无上的、令人战栗的意志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生灵都陷入了极致的恐惧和僵直,唯有林伟这个“异数”,还在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那诡异的“指引”,艰难地移动着。
【剩余寿命:55天 20小时 11分 08秒】。鲜红的数字在脑海中无声跳动,每一秒的流逝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随着他不断深入,地势开始呈现出缓慢但持续的升高趋势,脚下变得不再那么泥泞,但岩石增多,行走愈发困难。身旁那条原本宽阔平缓的河流,声音逐渐变得遥远、微弱,最终被森林的死寂和那低沉的大地嗡鸣所吞噬。周围的树木形态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变得更加古老、怪异,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非自然”感。有些巨树的树干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违反重力法则的角度,如同痛苦挣扎的巨人;有些树皮表面布满了如同人类血管般凸起、蜿蜒、甚至在血月下隐隐搏动的奇异纹路;还有一些树木的枝叶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紫色的光泽,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头晕的甜腻气味。空气中那种甜腥的压抑感越来越浓重,如同实质的胶质,压迫着胸腔,让林伟感到呼吸愈发困难,太阳穴如同被重锤敲击般突突直跳。脑海中那“牵引感”也随之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开始带来一种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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