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节 玄奘西行,师徒初相会(续) (第2/3页)
都透不出光来。唐僧骑的白马蹄子陷在沙地里,走一步打一个滑,嘶鸣着直晃脑袋,蹄子踢起的沙粒溅得四周一片浑浊。孙悟空扛着行李,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东瞅瞅西看看,还不忘回头逗师父:“师父,您瞧这大漠,多像俺花果山后山的荒滩子!不过那儿可没这大风,俺老孙的猴子猴孙们最爱在那儿赛跑呢!要是您能见着,保管乐得合不拢嘴!”他边说边抓了把沙子往天上撒,金沙在风中飘散,倒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雨,可转眼又被风卷得无影无踪。
突然,“哗啦”一声,路边枯黄的草丛里窜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足有牛犊大小,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绿幽幽的透着凶光,獠牙跟匕首一样尖,张着血盆大口就扑向唐僧的马。吓得白马“咴儿咴儿”乱叫,后腿一蹬,差点把唐僧掀下来。唐僧攥紧缰绳,吓得脸都白了,双手合十直哆嗦:“阿弥陀佛,悟空救我!这孽畜来得好凶……”话音未落,那虎爪已拍到马前,沙地都被抓出几道深痕。孙悟空反应贼快,把行李往地上一撂,右手往耳朵里一掏,金箍棒“嗖”地变长,黑棒子闪着金光,在风沙里划出一道金弧。他嘴角一咧,笑得贼兴奋:“俺老孙这金箍棒被压了五百年,可憋坏喽!今天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老虎啊老虎,你来得正好,就当给俺老孙松松骨头!看棒!”话音还没落,他“蹬”地一跳,跟箭一样射向老虎,金箍棒“呜”地抡圆了砸下去,带起一阵破空声。“砰”的一声闷响,老虎连嚎都没来得及,脑门被砸得稀烂,直接趴地上嗝屁了,血溅了一地,染红了黄沙,腥气混着风沙味直冲鼻子。
唐僧吓得从马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直哆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空,这老虎虽是猛兽,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它纵有凶性,也是一条性命……”孙悟空满不在乎,拔根毫毛一吹,变出把亮闪闪的小刀,三下五除二剥下虎皮,又变出针线缝了条虎皮裙,围在腰上转圈显摆:“师父您瞧!这大漠风沙大,虎皮裙多抗造!您别念经了,这虎皮可是好料子,还能防身呢!俺老孙给您也做一件?保准您穿上威风!”唐僧摆了摆手,闭目念经,眉头却皱得老高,心里暗想:“这猴子野性未驯,如此杀伐果断,日后取经路上怕是要惹出更多是非……”
两人刚走没多远,一阵阴风吹过,草丛里传来声尖利的口哨,哨音又尖又长,听得人头皮发麻。六个强盗拎着刀枪蹦出来,领头的大汉满脸横肉,挥着明晃晃的大刀吼:“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否则,嘿嘿……”他阴笑着用刀尖指了指唐僧,“这细皮嫩肉的小和尚,倒是能卖个好价钱!弟兄们,上!”身后的喽啰们跟着哄笑,刀枪“叮当”乱响,有人还吹着口哨,笑声里透着股子狠劲儿。孙悟空把行李往地上一扔,笑得有点坏:“巧了,俺老孙以前在花果山也干过这行!不过俺可是要收保护费的!要不你们分我一半,咱们皆大欢喜?”强盗们气得脸通红,领头的大汉骂了句:“泼猴找死!”刀枪“乒乒乓乓”往悟空身上砍。砍了七八十下,就跟挠痒痒似的,连根毛都没掉。悟空不耐烦了,肩膀一抖,金箍棒“呜”地舞成一片影子,带着风声砸下去。几个强盗连惨叫都没来得及,直接成了肉泥,血糊糊一地,染红了刀枪,连那大汉的刀都成了弯铁。
唐僧“腾”地从马上跳下来,指着悟空脸都青了,声音发颤:“悟空!他们虽是强盗,罪不至死啊!你怎如此嗜杀?佛家慈悲,取经是修心,你这么杀性重,还能取到真经吗?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说着竟落下泪来,双手合十对着尸首念起往生咒。孙悟空本来以为师父会夸他护驾有功,一听这话,火“腾”地就窜上来了——他本就是野猴子,被压五百年早憋了一肚子气,刚得自由又被骂,委屈得要命。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僧,金箍棒垂在身旁,梗着脖子喊:“好!既然师父觉得俺残忍,不配取经,俺不去了!回花果山当大王!省得碍您的眼!”说完“嗖”地踩上筋斗云,金光一闪就没影了,留下唐僧在原地,望着天空直发愣,心里又慌又悔:“悟空……是为师话说重了吗?可这杀孽实在太过……”
风沙越刮越大,吹得唐僧袈裟“哗哗”响,沙粒打得他睁不开眼。他踉跄着扶起白马,望着悟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悟空啊悟空,为师不是怪你,只是这取经之路,若满心杀戮,如何求得真经……”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唐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瘫坐在路边,怀里抱着个血淋淋的包裹,哭喊着:“我的儿啊!被那伙强盗杀啦!连尸首都找不到……他们抢了粮钱,还害了我儿性命!”唐僧心里“咯噔”一下,望着满地的强盗尸首,眉头拧得更紧。他上前扶起老妇人,从行李中取出干粮和水,叹道:“阿弥陀佛,造孽啊……悟空除盗,本是为民除害,可手段太过……”老妇人抽泣着道:“大师,那强盗确实该死,可您徒弟这般杀法,日后怕是要遭报应……”唐僧默然不语,心头更添沉重。他望着老妇人怀中的包裹,里面散落着几块碎银和一张染血的布条,布条上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显然是母亲为儿子缝制的。唐僧眼眶一红,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布条上的‘平安’二字,终究成了泡影。悟空的杀伐,虽除却了恶,却也让这老妇人失了最后的念想……”他取出一件干净的僧袍,轻轻盖在包裹上,又为母子二人念起往生咒,咒语声在风沙中若隐若现,仿佛在为这乱世中的冤魂引路。
悟空飞着飞着,快到花果山水帘洞了,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他挠了挠头,嘟囔着:“师父说得对,俺确实杀得狠了……可那些强盗要杀师父,俺能不管吗?俺老孙若袖手旁观,岂不成了缩头乌龟?”他望着脚下云海翻涌,突然想起五行山下,那个每日给他喂桃子的老僧,临终前说的话:“施主戾气太重,需以慈悲化之……若遇善缘,当以心渡之。”悟空攥紧金箍棒,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回花果山?可那五行山下的誓言……俺老孙答应要保师父取经的……若此时走了,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徒?但若继续跟着,师父又嫌俺杀性重……”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大腿:“罢了!俺老孙向来恩怨分明,这杀孽俺担着!但若再遇歹人,定要想法子留他们性命!也许俺应该找到更聪明的办法,不过……师父那迂腐的规矩,真能把经取回来吗?哼,且走着瞧!”
唐僧没办法,只能重新把行李捆在白龙马身上。那行李捆得歪歪扭扭,绳结也松垮垮的,白龙马时不时回头瞅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瞧你现在的样子,真是惨兮兮的。”它甚至还轻轻地打了个响鼻,像是故意在嘲笑他主人没了徒弟的狼狈。
正走得昏昏沉沉的,忽然看见前面山路上走过来个老太太。老太太穿着朴素的布衣裳,衣裳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用木簪子盘着,发髻纹丝不乱,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个包袱,包袱里裹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锦缎袈裟和一顶镶金线的帽子,阳光一照,金丝线一闪一闪的,像是撒了把碎金似的。唐僧赶紧拉住马缰绳,缰绳在掌心勒出几道红痕,退到路边,双手合十低头行礼,头垂得低低的,几乎要碰到胸前的佛珠:“阿弥陀佛,老人家您先请。”老太太脚步轻快地走到跟前,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像晒干的菊花瓣儿:“长老这是从哪儿来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赶路呢?”声音温和得像是春日的溪水。唐僧抬眼瞥见那包袱里的袈裟,金线刺得他眼睛发花,心头却是一惊——这物件绝非寻常百姓所有,莫非……
唐僧叹了口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唇抖了抖,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他咽了口唾沫,把刚才孙悟空打死了强盗,两人吵架,孙悟空一气之下驾着筋斗云回花果山的事儿,一五一十跟老太太说了,语气里全是无奈,说到激动处,连佛珠都捻得咔咔响:“我本来想着他能保护我西行,可他动不动就动手杀人,我好心劝他,他倒好,说走就走,连句交代都没有!现在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真不知道咋办才好。”老太太听完非但没惊讶,反而乐呵呵地笑了,眼角皱纹都舒展开了,连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笑意。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沉思些什么,手指轻轻抚摸着包袱的边角,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法宝。“长老别发愁,我手里这衣服和帽子啊,就是专门给你那个不听话的徒弟准备的。”说着就把包袱打开,袈裟和帽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线刺得唐僧眼睛发花,“你要是把他找回来,就让他穿上这套行头。”
唐僧看着这华丽的衣服帽子,苦笑着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徒弟都跑没影了,驾着筋斗云往东边花果山去了,眨眼就没影儿了,这好东西给谁穿呀?”老太太还是笑吟吟的,语气特别肯定,像是知道什么天机似的:“不急,你那个徒弟啊,我保证帮你找回来。我这儿还有一段咒语,叫‘紧箍咒’,你要是想让徒弟听话,就好好记住。等他戴上那顶帽子,你再一念这咒语,保管他再也不敢跟你对着干。”唐僧一听,眼睛立马亮了,像是枯井里突然冒出泉水,急着问,声音都带着颤儿:“真的管用吗?他……他那么厉害,这咒语真能制得住他?”老太太点点头,就一字一句把紧箍咒教给他,声音轻得像耳语,却每个字都像钉子似的扎进唐僧心里。唐僧听得分外认真,连气都不敢喘,生怕漏掉一个字,吓得连风从耳边吹过都像鬼哭狼嚎似的,他缩着脖子,嘴唇无声地动着,跟着念诵,手指在袖子里紧紧攥着,手心全是汗。老太太念完一句,他赶紧在心里默念三遍,生怕记错了半个字。
老太太教完,唐僧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个躬,腰弯得像拉满的弓:“多谢老人家指点迷津!”可一抬头,眼前哪还有老太太的人影?只见一道金光“嗖”地一下从地上冒出来,像熔化的金子似的往东边飞,金光里隐隐约约现出观音菩萨的宝相,眨眼间就没了影儿。唐僧猛地反应过来,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石头上,额头磕得咚咚响,石头上都沾了灰:“原来是观音菩萨显灵!弟子多谢菩萨大恩大德!”磕完头才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袈裟帽子收进包袱里,包袱鼓鼓囊囊的,像是揣了个烫手的山芋。他坐在路边大石头上,一遍遍默念咒语,背得滚瓜烂熟,连山风刮过耳朵,都能自动接上下一句。念着念着,他忽然停下来,望着东边的天空发愣——那咒语像是带着钩子,钩得他心里发慌,既盼着孙悟空回来,又害怕那咒语会伤了徒弟的心。可这念头只是一闪,他赶紧念声“阿弥陀佛”,压下了那点不忍,取经重任压在肩上,由不得他心软。他摸了摸怀里的包袱,那锦缎袈裟的触感透过粗布衣料传来,仿佛带着某种烫人的温度,让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山风还是呼呼吹,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他的眼。可唐僧心里踏实多了——原先的迷茫像雾一样散了,现在多了份底气,像是攥着根救命稻草。他望着东边的天空,心里琢磨:“孙悟空啊,等你回来,咱们还得接着一起走。这咒语……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包袱里的衣帽和咒语,就像埋下的命运锁链,等着在师徒俩的缘分里生根发芽,给这取经路添上笔说不清道不明的浓墨重彩。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他拍了拍白龙马的脖子,马儿打了个响鼻,蹄子不耐烦地刨着地。唐僧紧了紧缰绳,知道前路还长,可至少,他手里多了一样能管住泼猴的“法宝”……
观音菩萨脚踩祥云,裙裾如被风吹起的薄纱,飘飘荡荡,刚飞过几片棉花糖似的云朵,就看见一道金光“嗖”地从东边窜过来——嘿,这不是孙悟空嘛!他一路翻着跟头,嘴里还嘟囔着:“龙王那老小子的话真啰嗦,可仔细想想,倒也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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