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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雁影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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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雁影沉沙 (第1/3页)

    北镇雁声

    北疆的雪哪是雪,是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官窈缩了缩脖子,肩头的雪沫子化了,凉丝丝的,竟比掌心攥着的定北珠还要冰。她跟着彭君逑往军营最深处走,临时囚室的帐篷掀开来时,铁链拖地的声响“哗啦——哗啦——”,跟帐外的风声搅在一起,闷得人胸口发堵。

    木桩子上捆着个黑衣人,是从假沈策帐里揪出来的。玄色劲装浸透了血,黑巾早滑到脖子上,露出张爬满刀疤的脸,看着就吓人。直到官窈抬手,定北珠的光扫过他脸,那涣散的眼珠猛地聚了光,喉结滚了滚,嗬嗬地想说话,血沫子却堵在嗓子眼里。

    “这人撑不了多久了,伤得透了。”彭君逑递过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打在黑衣人胸口,渗血的伤口还在微微动,“秦风审了半宿,嘴紧得跟焊死了似的,一看就是死士出身。”

    官窈把珠子凑得更近,暖光漫过去,倒把那人脖颈处一道淡疤照得分明——竟是个纤细的雁形烙印,比“寒鸦”令牌上的纹路更隐蔽。她忽然想起在假沈策帐中那回,这珠子曾映出半只雁纹,跟那枚令牌隐隐勾着。

    “错不了,是‘孤雁’的人。”官窈指尖有点抖,声音压得低,“外祖父旧部说过,柳丞相养的死士都有专属烙印,只是谁也没见过真模样。”她俯下身,几乎贴到黑衣人耳边,“你是谁?当年沈将军遇害,是不是你们下的手?”

    黑衣人眼里翻涌着情绪,恨得发红,又藏着点怕,喉结动了好几下。突然他拼尽全力仰起头,死死盯着定北珠嘶吼:“雁……雁首……宫墙……”话没说完,脑袋“咚”地一歪,嘴角淌出黑血——竟是早把毒囊藏在了牙后。

    秦风探了探他鼻息,直起身摇头:“将军,县主,没气了。”

    “雁首在宫墙?”彭君逑眉头拧成疙瘩,盯着那道雁形疤,“意思是‘孤雁’的头头藏在皇宫里?”这话一出口,帐篷里的空气都冻住了——要是幕后黑手在深宫,他们这查案,跟摸老虎屁股没两样。

    官窈摩挲着定北珠,珠子的光慢慢暗下去。她想起沈策写给先帝的那封密信,“朝中有人私通北齐,以雁为号”,当初只当是柳丞相的党羽,现在看来,这“孤雁”的根,比想象中扎得深多了。

    “我们漏了要紧的。”官窈突然开口,“假沈策能调得动边军,说明军中早有他的人。‘孤雁’的死士又出现在他帐里,这两股势力压根就是一伙的。外祖父的事,恐怕不止柳丞相一个人搞鬼。”

    彭君逑点头,从怀里扯出件狐裘递过去,带着自己身上的暖气:“我已经让人去查军中跟柳丞相有旧的将领,也传信回京让堂叔暗中盯着皇宫。天快亮了,你先回去暖和暖和,这儿有我。”

    官窈没接狐裘,反倒摸出枚磨得发亮的铜兵符:“这是从假沈策帐里暗格摸出来的,就刻俩字‘北镇’,不是朝廷的制式。我总觉得,它跟‘雁首’脱不了干系。”

    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秦风掀帘进来时脸都白了:“将军!县主!营外捡着个重伤老兵,说是沈将军当年的亲卫李忠,手里攥着半块兵符,正好能跟县主这个对上!”

    旧部诉冤

    李忠被抬进来时,气都快喘不上了,破棉衣露着棉絮,冻得发僵的手心里攥着半块铜片,跟官窈那枚“北镇”兵符一对,严丝合缝拼出“北镇雁卫”四个字——铜锈都对得上。

    “沈……沈将军……”老眼一瞅见定北珠,眼泪“唰”就下来了,“老奴找这珠子找了二十年,可算……可算见着沈家后人了!”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胸口一扯,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蜷成一团。

    官窈赶紧扶住他,把定北珠贴在他眉心,暖光顺着纹路流进去:“李伯您慢着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外祖父他……”

    珠子的光似是缓了他的疼,李忠喘匀了些,断断续续地开口:“那年雁门关大捷,沈将军刚把北齐人打回去,朝廷调令就来了,催着班师。哪成想半道上,柳丞相的人就截杀过来。我们‘北镇雁卫’是将军亲手练的亲卫,拼了命护着他突围,没料到……没料到窝里反!”

    “是副将赵嵩!”李忠的牙咬得咯咯响,“那狗贼早被柳丞相收买了,偷偷换了我们的粮草兵器。突围时他从背后给了将军一剑,还抢了兵符,反咬一口说将军通敌!”

    “赵嵩现在在哪?”彭君逑追问,军中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八成是柳丞相倒台后,这小子早隐姓埋名了。

    李忠摇着头,老脸满是愧疚:“我被他的人推下悬崖,捡了条命却成了废人。这些年我就像耗子似的躲着,一边查他下落,一边摸‘孤雁’的底。”他盯着拼好的兵符,声音发颤,“这‘北镇雁卫’本是守北疆的尖刀,硬生生被柳丞相改成了杀手组织。赵嵩是当年‘孤雁’的二把手,可那真正的‘雁首’,比柳丞相阴毒十倍。”

    官窈心里一沉——黑衣人死前说“雁首在宫墙”,难不成这黑手真藏在皇宫里?还是皇上身边的人?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她追问,掌心的珠子微微发烫,像是在应和李忠的话。

    “颠覆南朝,投靠北齐!”李忠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剥开是封密信,“这是我从‘孤雁’据点偷的,提了个‘开闸’计划,还说北齐的‘鱼肠’暗探已经混进京城了。”

    彭君逑展开信纸,字迹跟之前截获的北齐密信一模一样,都是用特殊墨汁写的,就寥寥几个字:“三月初三,永定河闸,鱼肠出水,雁群南飞。”

    “三月初三就是十天后。”彭君逑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永定河是京城的粮道命脉,他们要么炸闸毁粮,要么就是……打开城门放北齐人进来。够狠。”

    官窈突然摸出那枚“寒鸦”令牌:“假沈策身上这东西,纹路跟黑衣人的烙印、兵符上的雁形都能对上。我看‘寒鸦’就是‘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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