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团运动 (第3/3页)
西,都足以成为杀人的理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戏班众人的性命。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大师兄面前,沉声道:“大师兄,东西是我们私藏的,与其他人无关。要杀要剐,我谭鑫培一人承担!只求大师兄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些徒弟和班底。”
“师父!”石娃和众人急得大叫。
那大师兄斜眼看着谭鑫培,似乎被他的硬气触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凶悍:“一人承担?哼!谁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同党!来人!先把这个老家伙和那个私藏洋货的小子拉出来,请神审问!”
谭鑫培和石娃被推到院子中央。几个团民开始焚香念咒,跳着诡异的舞蹈,声称要请“齐天大圣”附体审案。这荒诞而恐怖的一幕,让戏班众人面无人色。
就在这危急关头,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带着一队清兵闯了进来。来人正是济南府的一位官员,他显然认识谭鑫培,见状大惊,连忙对那大师兄拱手道:
“大师兄息怒!这位是京城来的谭老板,是梨园行的名角,绝非‘二毛子’同党!这其中必有误会!”
那大师兄见是官府的人,气焰收敛了几分,但仍不依不饶:“误会?人赃并获,还有什么误会?!”
那官员凑近大师兄,低声道:“大师兄有所不知,如今袁抚台(袁世凯)对义和团……态度不明。此人有些名望,若在咱们地界上出了事,恐怕不好交代。不如先交给我带回衙门审问,若真有罪,再按律处置不迟。”
一番软硬兼施,那大师兄终于松口,同意将谭家班交由官府带走。
回到济南城,戏班虽然暂时脱险,但所有人都像被抽去了魂魄。水根在混乱中不知所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想知道。他留下的那一声背叛的呐喊,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戏班每个人的心里。
谭鑫培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看着那只被翻得一片狼藉、沾满泥土的戏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他明白,义和团运动带来的,不是简单的“扶清灭洋”,而是一种将人性中最原始的狂热、愚昧和残忍彻底释放出来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任何艺术、任何规矩、任何情义,都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济南,这座看似平静的古城,也已不再是避风港。戏班的命运,再次被时代的巨浪,推向了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