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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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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驾崩 (第2/2页)

鑫培,此刻的北京,想必更是哀乐漫天,规矩森严。他立刻修书两封,一封急送北京,向师父请示动向;另一封发给戏班成员,严令所有人深居简出,谨言慎行,不得有任何娱乐之举。

    青岛的冬天,阴冷潮湿。戏班被困在住所,失去了收入来源,前途未卜。弟子们人心惶惶,既为生计发愁,更对未来感到迷茫。皇帝和太后都没了,这大清国以后会怎样?咱们唱戏的,以后又该给谁唱?

    一些在青岛新招的、思想活跃的年轻弟子,私下里开始议论:“皇上太后都没了,这大清怕是要完了!”“听说南边革命党闹得厉害,会不会改朝换代?”言语中,竟隐隐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兴奋与期待。

    石娃严厉地制止了这些议论,但他心中何尝不是波涛汹涌。他想得更多、更远:帝后驾崩,权力必然出现真空,袁世凯等枭雄会如何动作?革命党是否会趁势而起?这天下若真的大乱,戏班这叶扁舟,又将飘向何方?

    他走到窗边,望着胶州湾上铅灰色的天空和来往的外国军舰。这座由德国人统治的城市,似乎暂时超然于北京的哀恸之外,但石娃能感觉到,一种更深沉、更巨大的变动正在这片古老土地的地底运行。这国丧,丧掉的不仅是两位最高统治者,更是一个时代的秩序和外壳。

    几天后,北京谭鑫培的回信到了,笔迹苍劲而沉重,只有寥寥数语:

    “天塌地陷,谨守本分。停演静观,以待天时。戏比天大,然存身方能唱戏。”

    石娃捧着信,反复咀嚼着“以待天时”四个字。他知道,师父在北京,正以他特有的智慧和定力,带领着戏班的核心,度过这场巨大的政治风暴。而他自己,在青岛这个前沿码头,更要稳住阵脚。

    国丧期漫长而压抑。但在这一片素白和死寂之下,石娃和戏班里的有识之士都明白,旧的戏码已经落幕。而下一出戏,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都必将是一出石破天惊的全新剧目。他们必须活下去,才能等到登台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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