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沣去后台 (第2/2页)
“照本宣科……”载沣重复了一句,嘴角泛起一丝极淡、极苦的笑意,将金背刀轻轻放回原处,“是啊,唱戏须按本子来,一招一式,皆有规矩。若是有人……不按这祖宗的规矩来,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似无意似有意地扫过门口方向——那是袁世凯方才离去的方向。后台众人皆低头,噤若寒蝉。
载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皇上冲龄,太后深居。这宫里的气象,往后还需你们这些老臣子,多用些心。”这话,已是将谭家班视为可倚重的“自己人”。
“奴才等必定竭尽所能,粉身碎骨,以报天恩!”谭鑫培带领众人再次跪下。
“嗯。”载沣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天寒地冻的,赏银加倍,都早些回去歇着。”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直到载沣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后台所有人才如同虚脱一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不少人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师父,摄政王这话……”一个弟子心有余悸地问。
谭鑫培缓缓直起身,望着载沣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低声道:“都听见了?这已不是赏戏,是敲打,是拉拢。咱们这戏班,如今是坐在了火山口上。今日是‘忠勇’的黄忠,来日若一招不慎,便是‘欺君’的曹操!”
他转向惊魂未定的石娃和一众核心班底,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今日之事,出得宫门,一字不许外传!尤其是袁宫保那边……更要谨言慎行。这北京城,怕是很快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载沣这番看似寻常的“慰问”,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谭家班每个人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它清晰地表明,戏班已无法超然物外,他们被卷入了最高权力斗争漩涡的中心。这也更加坚定了谭鑫培尽快将戏班重心转移出京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