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却忍不住更想靠近 (第1/3页)
“观澜”会所那场惊心动魄却又草草收场的会面,像一场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的混乱戏剧,仓促落幕,留下满地狼藉的心绪和无声滋长的、更加汹涌的暗流。回程的车厢内,比来时更加寂静,寂静得令人窒息,仿佛能听到尘埃在昏暗光线中缓慢浮沉的声音,也能听到罗梓胸腔里,那颗因为韩晓那句“反应过度了,下次不必如此”,和她那看似无意、却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的、手背上的短暂触碰,而依旧在沉重、杂乱的余震中,艰难跳动的心跳声。
韩晓依旧闭目靠在椅背,侧脸在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城市光影中,明灭不定,平静得近乎漠然。那份从陈总那里拿回的、签了字的补充协议,被平头保镖收走,似乎并未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澜,仿佛那只是一场早已预料到结果的、微不足道的谈判。至于刚才包间里那突如其来的闯入,罗梓本能的、几乎可笑的“挡箭牌”行为,以及她最后那轻描淡写、却又如同冰刃般精准剜入他心口的评价和触碰……似乎也如同拂过车窗的夜风,未曾在她那片深不见底的、名为“理智”与“控制”的心湖上,留下任何可以察觉的涟漪。
但罗梓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不一样”,并非源于韩晓的态度(她依旧冰冷,疏离,甚至比之前更加刻意地、无声地划清界限),而是源于他自己内心,那片被彻底搅乱、再也无法恢复“平静”的、名为“在意”的泥沼。
“反应过度了”。这四个字,像四把最冰冷、最锋利的锉刀,反复刮擦着他敏感脆弱的自尊,和那点因为“保护”她而产生的、微弱的、近乎悲壮的自我价值感。原来,在他以为自己是“守护者”的瞬间,在她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反应过度”、需要被“提醒”和“纠正”的、不专业的、多余的存在。那份被她指尖轻轻覆盖在手背上的、微凉触感所带来的、灭顶般的悸动和混乱,在此刻回味起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嘲讽他可笑的自作多情,嘲讽他那点不合时宜的、危险滋生的、名为“心动”的卑劣念头。
巨大的羞耻、自我厌弃,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如同最粘稠的沥青,将他从头到脚包裹,拖拽着他,沉入冰冷而黑暗的泥潭。他早该知道的。他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之间,只有冰冷的契约,赤裸的利益交换,和一场随时可能因为“无用”或“越界”而终止的、危险的游戏。他竟然可悲到,因为一次意外的触碰,一句冰冷的评价,就方寸大乱,心神失守,像个情窦初开、却又被无情拒绝的、愚蠢的毛头小子。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这软弱的情感,痛恨这无法控制的、名为“在意”的顽疾。他应该像她一样,冷静,理智,将一切都视为可以利用的“工具”和“棋子”,包括她,也包括他自己。他不该,也不能,对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用最坚硬的冰层将自己包裹的女人,产生任何超出“角色”需要的情感。那不仅是愚蠢的,更是致命的,是对他自身处境和母亲安危的、不负责任的背叛。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罗梓几乎是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强迫自己“回归正轨”。他更加“勤勉”地扮演着“被限制自由、等待指令”的“诱饵”角色。他不再“主动”出现在任何可能“偶遇”韩晓的公共区域,即使是在花园“散步”,也刻意避开主楼视野良好的路线,选择在更偏僻、草木更深的角落,仿佛要让自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消失在韩晓的视线和感知之外。他用沉默、用回避、用更加“专注”地研读李维偶尔丢过来的、关于集团业务或行业动态的枯燥资料,来武装自己,试图用一层更加坚硬、更加冰冷的、名为“麻木”和“服从”的外壳,将自己内心那混乱不堪、危险悸动的情感,彻底封锁、掩埋。
他甚至开始尝试,用一种近乎“旁观者”的、冷酷的视角,去“分析”韩晓。分析她在董事会上面对周董刁难时的冷静反击,分析她在处理危机时的步步为营,分析她对下属(包括李维)下达指令时的简洁高效,分析她独处时那永远挺直却孤独的背影……他试图告诉自己,看,这就是韩晓。一个将理智、控制、算计和绝对的自我保护,融入骨髓的女人。一个为了达成目的,可以利用一切、包括利用他和他那点可怜“心意”的女人。一个……永远不可能对他这样的“工具”,产生任何“多余”情感的女人。
这种“分析”,带来的不是任何“了解”后的释然或超脱,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冰凉的绝望,和一股更加汹涌、却也更加无力的、名为“心疼”的暗流。因为他越是“分析”,就越是清晰地看到,她那坚硬外壳下的疲惫,她那冷静算计背后的孤独,她那无懈可击的姿态下,可能从未真正卸下过的、沉重的防备和……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温暖的、微弱的、却又被她自己死死压抑的渴望。
这认知,像一道最恶毒的诅咒,让他既想逃离,又无法移开视线。既痛恨她的冰冷和利用,又无法抑制地为她那深入骨髓的孤独和疲惫,而感到一阵阵清晰的、冰凉的刺痛。既警告自己必须保持距离,却又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被她某个细微的动作、某个转瞬即逝的眼神、甚至是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属于她的、清冷的雪松香气,而搅得心绪不宁,方寸大乱。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在冰原上点燃了篝火、却又被自己点燃的火焰灼伤的旅人。既贪恋那火焰带来的、虚假的温暖和光亮,又无比清晰地知道,这火焰最终只会耗尽他赖以生存的氧气,让他冻毙于这无边无际的、寒冷的孤独之中。他想扑灭这火焰,却发现自己早已成为这火焰的一部分,每一次试图压抑的挣扎,都只会让那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更加灼人。
这天下午,罗梓再次将自己“流放”到花园最偏僻的、靠近后墙的角落。这里树木更加茂密,即使在深秋,枝叶凋零,也依然能提供一定遮蔽。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腐烂落叶的、潮湿微腥的气息,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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