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诞节(二) (第3/3页)
“出去，我的事和你没关系，还有，要是和我哥说一句，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咬牙威胁。
被泼了一身水的伟杰并未生气，抽出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擦拭着。
想不到蓝羽的脾气一点都没变，真是变本加厉。
“你生气的话，可以拿我出气，但身体的事不是开玩笑。”想和蓝羽讲道理，好重新考虑让他留下来照顾。
以为他会发火，居然没生气，这显得有些意外。
“不要一副我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你我之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慢走不送。”
蓝羽大发脾气，吵闹着要伟杰出去。
还惊动了护士，最后他无奈离开。
走出病房后，他坐在医院外的露天长椅上，大卫拿着两瓶罐装咖啡，一罐递给伟杰。
“你和那个女孩子有故事？”大卫喝了一口咖啡头望着蓝天。
伟杰笑而不语，有些惊讶蓝羽的坏脾气。小时候她很乖巧，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
想到什么，大卫耸耸肩。“这也难怪的，她的手术很成功，不过双腿的神经线损伤很严重，目前双腿动不了，要是不积极做物理治疗和复检的话，很有可能这一生都要坐轮椅。”
终于找到了原因，伟杰拿在手上的罐装咖啡掉在了草坪上。
“这么说，她的病情很严重，随时都会瘫痪？”
蓝羽那么骄傲，怎么受得了一辈子坐轮椅？
“可以这么说，手术结束后的一个月内是最佳的时期，无论是做复检或者物理治疗。不过，她貌似有些自抛自弃。”大卫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咖啡，递给了伟杰。
看来真是来对了美国，“大卫，我想在你家多住一段时间，她必须要重新振作起来。”
“早就预料到了，兴许她就是你口中的那个Love，很可惜，她现在的脾气真不咋滴。”
大卫吐槽蓝羽的坏脾气，伟杰跟着笑了起来，好友有些时候很幽默。这点，真是拿他没办法。
“马上就能下班了，一起回去准备晚餐。”大卫看了一眼手表，和伟杰交代。
小羽毛，无论你是否瘫痪，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晚餐很简单，用完后，大卫收拾桌子，伟杰洗碗。
“其实那个女孩的脾气这么差，你怎么受得了呢？”他一边擦桌，一边转头问洗碗的人。
伟杰笑了笑，“她小时候的脾气没这么差，至于长大后为何变成这样，我想这个问题值得研究一下。”
和死党在一起，聊天的时光也变得很愉快。
只是想到蓝羽，伟杰有些担心。来国外不是为了求学，而是来做手术。她独身一人在陌生的过度，身边也没一个可以照顾的亲人，独自承受这份责任，未免太有勇气。
“咦，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吗？”大卫有些吃惊。
想不到老友还有一段这么有趣的经历，“那是不是你先喜欢上人家的？”
接着倒垃圾的空档，走到了伟杰身边。
洗好碗，他们靠着流理台边沿。
“是啊，你真的很八卦，以前怎么不觉得呢？”他有些受不了死党。
两人聊天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大卫通完话后脸色有些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吗？”伟杰紧张的询问。
他怕事情和蓝羽有关联，真要是和她有关系，那就不会是好事。
“对，晚上护士巡完病房，发现她不见了。”大卫如实禀告。
抓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伟杰打开房门就往外跑去。
“大卫，开车载我去医院。”
一想到蓝羽不见了，他心跳加速，原来在乎一个人，只要听见那个人的消息就会心情起伏。自从知道她的消息后，伟杰只清楚一件事，这辈子恐怕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
大卫被伟杰紧张的情绪受到影响，马上抓起放在玄关鞋柜上的车钥匙，锁上房门往庭院小跑而去。
两人坐在车内，心情都有些紧张。
“会去哪里呢？这傻丫头，我又没说过要带她回国，何必惹出这些乱子。”伟杰双手交握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紧张兮兮。
双眼一直盯着马路前方，大卫的开车技术没话说，一路上连续避开了几盏红灯。
终于抵达医院，伟杰问好友，这里通往天台的路怎么走。
大卫在前面带路，他一路紧随。
终于，两人来到天台。
蓝羽的双脚上全部是血，她瘫坐在地上，手中不知哪里来的小提琴，此时正闭着眼睛，拉的认真。
这首曲子，是小时候伟杰教她的，想不到事隔多年，还记得清清楚楚。
“小羽毛。”伟杰大步跑上前，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我不走了，以后哪里都不会走，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小时候他们总是在一起玩耍，互相分享心事，两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说胜过任何人。包括蓝翎，伟杰从来不知，他的离开给蓝羽造成了这么大的打击。
“你来不来，走不走和我没关系。”她靠着他臂弯，声音里带着哽咽。
来到国外，她以为手术成功之后能够重新站起来，当医生宣布结果的时候，她做梦都没想到，双腿竟然失去了行动能力。
“以后都不走了，你在哪里，我也会在哪里。”伟杰用力抱着蓝羽。
这一刻，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表明身份。为何，不能好好找她谈一谈。
“弘一，为什么你想离开的时候就离开，你想留下的时候就留下，有问过我的感受吗？”蓝羽嚎啕大哭，“十几年，我足足等了你十几年。没有恋爱，没有喜欢谁，默默地等待你回来。你呢？明明在恶魔哥哥身边，却始终不做声，很好玩吗？”
大卫似乎听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安静的站在一边，期间打点换通知值班的护士，找到了蓝羽，他会负责送回病房。
“我还没做好准备，那天见你和洛小姐坐在一起，才会忍不住。”伟杰有些责怪自己。
那天要是不那么冲动，兴许现在蓝羽的双腿也不会变成这样。
千言万语，就算说什么都太迟了。
“那次离开不是我不告而别，实在是逼不得已，被抓回日本的。连和你道别的机会都没有，那之后被绑架，被砍杀。要不是遇见当时的去日本旅行的先生，世上就不会有我黑泽弘一。”
他说话的嗓音是那么轻柔，温柔到不敢有一丝丝的大声，怕吓到蓝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当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脑海里想起的都是你，小羽毛，我不是故意不出现，室友太多的逼不得已。”此时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轻抚着蓝羽的背脊，伟杰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弯腰下将她打横抱起，大卫在前面安静的带路。
把她送回病房，脚趾上的伤口，血有些干涸。大卫尽量用最轻柔的动作替她包扎好，伟杰知道医院的规矩，却不忍心丢下蓝羽独自一人。
索性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病床前，大卫明天还要上班，只好回到休息室去休息。
望着她熟睡的容颜，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额前掉落下来的碎发，俯下身，吻印在蓝羽光洁的额头。
大掌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再用空余的一手拉高她的被子。
小时候分开后，他就没好好看过眼前的人。这样安静的陪着心爱的人，也许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