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世道 (第3/3页)
如鲠在喉。
简陋茶寮仅靠两盏油灯照亮,窦长安斜眼看了一下茶寮主人,才惊觉他脸上鼻青眼肿,约莫是不久前才被人老老实实地修理了一顿。
“难不成还有打家劫舍的主?
”窦长安玩笑道。
茶寮主人叹气道:“比那打劫的还狠毒十倍百倍。”
窦长安嘴角微微勾起,故作惊讶道:“哦?比打劫的还狠毒?”
茶寮主人压低声线道:“披官服的。”
窦长安轻轻啊了一声,演技出神入化:“为何说披官服的比打劫的还狠毒?”
茶寮主人闷了一肚子苦水正愁着没地方吐,这会见窦长安是外乡人,即便说漏了嘴也不打紧,拉来一张老虎凳坐到了隔壁,摇头道:“客官啊,你从外地来是不清楚,这世道啊是愈发黯淡无光,那些狗日的披上了老虎皮还真成老虎了,作为直通江南腹地的咽喉要道,平日在这条江南道来来往往的除了商客旅人,还有驻扎在附近的官兵,这些挨千刀的明里头说是奉命巡视江南道维护治安,其实就是在暗里头搜刮油脂油膏!我这间小茶寮若要卖上酒水,还不得让他们喝得赔本关门。”
茶寮主人顿了顿,张望四周继续说道:“那吴王也是给猪油膏蒙了心,纵容手下为非作歹,江南是富庶不错,可金山银山都在那些名门望族大家商贾的手里头,也不见那些挨千刀的去刮一刮他们的油脂,倒反过来挤咱老百姓的皮油,前些日那些挨千刀的又来搜刮民脂,我银子没有凑足,他们就要拆了我的茶寮,后来我翻砖倒瓦才凑足了银子,还让他们打了一顿这才肯罢休。”
窦长安只觉得莫名好笑,喃喃道:“难怪那小子宁愿借道微山也死活不肯走江南道。”
窦长安又问道:“我们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怎么就没撞上半个巡视的官兵?”
茶寮主人似乎是咽不下这口气,拳头紧紧握住衣角:“听闻平日那拨驻扎江南道的杀千刀临时被调拨到别处去了,好像说要去围捕山贼。”
茶寮主人怒意勃发,继续说道:“呸!江南的良田沃土比比皆是,但凡有些力气的下田耕种都能养家糊口,哪里会有什么山贼,当老百姓的谁愿意放着良田不去耕,非要把脑袋拴在裤腰上做买卖?那拨挨千刀肯定是觉得江南道这边的油水成色不足,到了别处去搜刮油膏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回来祸害我们。”
窦长安心领神会,其实那些驻扎江南道的官兵并非是去围捕山贼,也并非是到别处去搜刮油膏,而是被调去追捕那位素袍公子了。
沉吟了片刻,窦长安不再与茶寮主人打牙祭,忽地站起身子说道:“这附近哪儿有酒买?”
茶寮主人往东边指了指:“往这头走上二十来里路有家酒肆,听说是某位官爷头目家里开张的,也是这段江南道方圆五六十里唯一的一家酒肆,规模比得上一家小客栈,许多行商都爱去那头落脚,加上在江南道一家独断酒水生意,店里火红得不得了,就是酒水却卖得忒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