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四更时 · 四) (第2/3页)
刻更觉得十分膈应,多一句都不想敷衍,只想快快回家把衣服换下来,找个估衣铺子卖钱了事!
赵寒泾心情不好,冯阿嫣倒是能理解,任凭谁和死人泡进一个池子里头,心情都不会好的,这小羊羔又向来是个本分的良民,连条鱼都杀不了——却不知其实是自己轻佻惯了,刺激到了赵郎中。
回去时仍是不知春的马车相送,赵郎中袖着管事付与他的两锭车马费与封口费,只养神一般阖着眼,理都没理冯郎中。冯阿嫣寻思着,她家这个良民胆儿小,难得看见次九斤半,总得缓一缓;何况他掉进水池子里,也是因着自己失了手,不怪他生气,便没凑上去讨这个没趣。
等车停在院子门外的时候,冯郎中坐在外头,便先打起了帘子,一跃而下。因着她一路上都不开腔,落在他眼里,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赵郎中心里赌着气,气冯阿嫣到现在都不来哄他,没等车夫搬来杌子,自己就木着脸往下跳。车架子高,他向来没什么身手可言,险些崴了脚时,却落进一个有点殷勤的怀抱里。
他冷哼了一声,任由冯郎中扶着他站稳了身形,倒也没挣扎。
“赵先生?”就在他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给冯郎中一个台阶下的时候,巷子里忽而响起少女惊喜而羞涩的轻呼。
巷子里走出个牵着骡子的姑娘,不过十六七岁,衣着虽寒酸了些,却生的眉眼弯弯,有种格外的清秀与明丽。骡子背上套着车,车上固定了两个木桶,骡车一走,桶里便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
赵寒泾眨了眨眼,回忆了一小会儿,这才认出来,这是北郊渔户老栓家的闺女。青蒿县虽说是北方地界,却挨着泾江,鱼美蟹壮,向来有化冻吃鲜上冻吃腌的习俗。医馆的老馆主还在的时候,泽化坊的老街坊们便凑了份子,一起在老栓家订鱼,隔几天送一次。老栓家的鲜鱼肥腌腊香,买过的人都喝彩,是以这么多年,大家伙儿一直都没换过卖家。
然而平时多半是老栓自己来送鱼,偶尔才带上绣罗;今日却只有绣罗一个人,他就有那么些诧异:“绣罗?你爹呢?”
绣罗从水箱里提出来两条用马蔺叶子穿好的活鱼,见赵郎中迟迟不接,眸子里便有些晦暗不明:“我爹接了个大单子,在家忙着做腌腊。这县城里面沾亲带故的,多半都是老相识,他也就放心我自己出来了。”
冯阿嫣十分敬业,把随从的模样扮到了底,接过绣罗手里的鱼,道一声“失礼”,径直把鱼往厨房里拎。她自小扮惯男装,压着嗓子就能伪出半大少年的声口;临出门的时候又擦掉了胭脂香粉,拿橡子水抹了一把脸,把面色涂得发黄,与平时判若两人。
而绣罗自打及笄之后,越发不怎么出门了,冯郎中又是这两年才来的,故二人从未相见过。“老赵家那医馆里来了个有里有面儿的医女,按辈分算是小赵郎中的师妹,说不定俩人还订过娃娃亲,只待孝期一过便要圆房”——她并非没听说过这则传言,但那般撑家立业的女子,不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莽妇?说什么蕙质兰心,大概也是病人们心怀感激给捧出来的,配不上赵先生的。
所以那位“冯郎中”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向来都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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