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权衡(四) (第2/3页)
着里头战战兢兢有个身着蓝袍的年轻女子,虽说神情凄切,垂着个头,但黛眉凤眼实有一番风韵在里头,由是惊问道:“姑娘何人?”
那女子未答,扭头张望的任光荣一咬牙道:“是小人的女儿。”
侯大贵登时改颜换色,先把那女子扶起来,又快走两步把任光荣扶起来,责备道:“地上又脏又凉,任老兄趴着作甚!”
任光荣拍土起身,红着脸嚅嗫着说不出话,侯大贵大手一挥,招呼张先壁道:“任将军反正有功,一家人需好生周顾,不要冷落了分毫!”
张先壁大声答应,吩咐兵士领着任光荣并任家家眷去了,而后凑到侯大贵跟前小声道:“属下将任光荣家人清出府邸时了解过,方才那蓝袍女子实是任光荣新纳的小妾。”
侯大贵略微一顿,紧接着瞪着他道:“胡扯,任光荣的家人你能比他了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懂吗?”
张先壁怔怔道:“懂、懂......”
侯大贵迈步欲行,常国安急匆匆从城里跑出来。眼看过去,其人脸上严严实实裹着厚布,只露出一双小眼提溜着转。
“里头情形如何?”侯大贵问道。
“城门、府库并各哨楼要道都已在我军掌握。”因被布包着嘴,常国安声音闷闷的,“闯贼兵士还有一万六千多,现在全集中在瓮城里头待命,由我无俦营兵士看管。另有被百姓两万多,亦在瓮城。”
“为何把百姓和闯贼混在一起?”
常国安叹道:“城里病疫过重,军民混杂谁着实弄不清楚谁患病了谁没患病,属下与熊哨官怕疫情蔓延到我军,暂时把军民都关在了一起。”
“疫情有多重?”侯大贵皱了皱眉。
常国安回道:“属下粗粗看了,不论军民,十个人里头至少两三个已然病入膏肓,另外半数虽未发病,但基本都有医药坊说的早期征兆。想城内街巷逼仄,人挨人、气通气,就没有征兆的恐怕也早有疬气入体了,现在就说阖城军民都有疫病亦不为过。”
抛尸入城的攻城法虽然奏效,但造成的余波却没在侯大贵的预想范围内。一旁无俦营参事督军王光泰道:“若这般,不要说军队进城,就连招募降卒也是不能。”
常国安点头道:“熊哨官此时已分派兵士将瓮城严加看管起来,不让任何人出入。城内疫情不止,军队入驻风险太高。”
侯大贵沉吟片刻道:“城内府库等在手,军队进不进去都无关紧要,疫情倘若像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这就下令全军转往城北郊外驻扎。靖南伯那里我也会派人传话。”
常国安应道:“谨遵总管令。”又道,“另外瓮城中的军民如何处置?可是等医药坊的大夫来救治?”
说到这里,侯大贵神情忽变,常国安瞧他模样,不敢再往下说,低眉顺眼等着他发话。但听侯大贵嗓音浑沉道:“医药坊统共不过十来人手,救治三四百人还好说,三四万人如何顾全得过来?且药材珍贵难得,都要留着医治军中儿郎,要给着三四万人用了,恐怕医药坊的家底挖下去三尺也不够,往后我军途中若有疫病蔓延,该当如何?”
常国安试探着道:“总管的意思是?”
侯大贵面紧私铁,一字一顿道:“调集弓弩炮铳,把他们全部处理了。”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当下王光泰、常国安等人听在耳里无不震骇,侯大贵道:“不要说调拨大夫药材医救这三四万军民,就看管照顾他们也将耗费我军大量精力钱粮。战事急迫,一刻也拖延不得,切莫心存半分妇人之仁。”
这次的顺军降卒数量庞大,且与百姓都重病缠身,要等湖广提督衙门调集足够多的人过来接手,军队少说要在汝宁府城多驻扎十日。而且侯大贵此前与湖广提督衙门或者河南提督衙门打过不少交道,心知摊上这么大的事,湖广提督衙门定然难以独自处理,按照那些儒生的秉性,后续必然会厚着脸皮要求自己的战兵留下来协助。之前攻城大半个月早将侯大贵的耐心消磨殆尽,自是不愿再耽搁下去。
“杀俘不祥,残杀百姓更是军纪明文禁止,总管三思。”即便驰骋疆场十余载,王光泰与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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