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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读书不作儒生酸 章七十九 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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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读书不作儒生酸 章七十九 乱 (第3/3页)

一曲只会在勾栏瓦舍里听见的词曲,那首词曲的词牌,恰好是应天歌。应天长给烂橘子解释说应天歌便是应天长的意思,他的名字不过是个词牌名而已。

    不知烂橘子陆春雨听没听出应天长言语之外的意思,但从那之后,应天长喊他“橘子”,他便叫应天长“天歌”,而再往后,两人别没有了其他的称呼。

    橘子与天歌,世间如此便就够了。

    只可惜,橘子先走了一步。

    吕文升的笑意更浓,好嘛,“天哥”都出来了。

    纪与之和煦的笑容渐渐苦涩,他感觉自己胃里的东西要被锤打出来了。

    吴东溪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她听见了吕文升与纪与之没有听到的应天长言语里的悲伤,她知道这个“天歌”指的是应天歌,指的是老夫子张元春给他取得名字,应天长这个词牌名。

    莫名的,吴东溪微皱的眉头缓和了一分。

    “我听陈师兄说千学塔以西的天齐湖风景甚好,我和这个姓吕的要去游湖,你们呢?”应天长感觉气氛有一点点不妙,但却不知道哪里不妙。

    吕文升开口说:“不妨一起?”

    纪与之的脸像一个烂透的水果,还要咧嘴强笑。他看了一眼吴东溪,吴东溪并没有什么反应,但纪与之看得见吴东溪那稍有缓和的眉间,如此,他没有办法了。

    纪与之说:“若两位不嫌叨扰,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东溪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烦都如此烦了,不怕再烦一点了。

    纪与之见着如此的吴东溪,难以言表的感触掐住了他的咽喉,他的情绪吐不出来,也不得呼吸。他脸上的微笑像是一幅画作定格在那里,不再有任何变化。

    纪与之觉得自己不该来心斋,同时,他更觉得自己应该来心斋。

    有一些他想对吴东溪说得话被这一股感触按死在他的腹中,他无法说出口,而他也认为,在今天之后,他也有些话要对吴东溪说。

    他清楚,可能吴东溪不爱听。

    而如此,纪与之又有些犹豫了。

    四人结伴而行,往天齐湖走去,只是异常的沉默。只不过纪与之却很习惯如此了,因为吴东溪话从来不多。

    而吕文升偷偷拉住应天长走在后面。

    吕文升悄悄开口问:“你喜欢她?”

    吴东溪与纪与之修为都不低,都听见了这句话。吴东溪缓行的脚步开始有些乱,纪与之昂着头,他活在世上第一次有想死的冲动。

    应天长压低了声音说:“你疯了?”在场几人,也就只有应天长不知道这对话谁都听得见。应天长对吕文升悄悄说:“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能喜欢那种恐怖的女子?我要是喜欢她,不得天天担惊受怕?”

    这一瞬间,纪与之感受到阳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掐住他咽喉的情绪猛然消散,比冬雪消融得快。他迈动的脚步从此刻变得轻松,他那颗被千锤万击的心脏跳动得也越发欢快。

    应天长不懂,担惊受怕也算喜欢和爱的一种啊。纪与之有一点得意。

    只是谁都不曾注意到,连吴东溪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往前迈进的步伐,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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