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第2/3页)
不起眼的小事情,原来大堂内并无任何一件在任官员的挽联。
真是太奇怪了!许世亨论官位好歹也是朝廷二品武将,地方官员怎么连他的丧礼都敢如此轻视?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有更上一层的指示。
在两广自己官位最尊,可并未发出任何对许世亨不利的指令。稍一思索,便能推出指使者若不是孙士毅便是和。二人的动机极其简单,掩盖孙士毅在战场上龊劣的表现,保不定还要把许世亨为国捐躯之壮举给完全抹杀,安上贪生怕死的罪名。
许维也不吭声,尾随着许无辰向许世亨的灵位上了柱香,与家属答礼后打定主意要静观其变,等待时机的到来。若不把许家家人挑拨起来到京城告御状,自己就不姓许。
似乎运气总在许维一边,念头才冒出来,这许府便来了批不速之客。
从府外传来阵阵嘈闹声,不久就冲进来一批衙役,身后还跟着七八个许府家丁。许维有意地往后挪了一下,隐在不起眼的地方暂时置身事外。
“老管家,他们非要强闯进来,我们拦也拦不住他们。”与许维闹过便扭的家丁诉苦道。
许无辰眉头紧锁,口气不善地对领头熟识的一个捕头说道,
“许捕头,你今日来又是为何事?没见我许府正在做二七法事吗?平日里许府可没亏待过你们,该给的也都给了,做人需留一步后路才是。”
许捕头尴尬地答道,
“老管家,这都是县太爷逼的,小的们可没为难你们许府的意思。现如今县太爷他还在府外等着呢!”
许无辰不怒反笑,长声说道,
“哈,堂堂的东乡知县为会不敢进我许府?难不成心中有鬼?”边说这话时还眼角有意无意地朝许维躲避的方向看了几下。
躲于暗处的许维没来由的有个不好预感浮上心头,可能被这个貌似和蔼的贼老头给算计了。
许无辰这话说得极其大声,连门外的轿都听得到,众人皆知这是说给本县县太爷听的。许维并不晓得许无辰已认出自己的身份,反倒有些佩服起这位老管家的胆量来,现在可要看看县太爷是如何表演了。
“好大胆的许无辰,本县念你五十好几之人,本不想与你太过计较,谁曾料你居然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也罢,今日好好与你们许府算算旧帐,别以为你们还是总兵府,现如今可不比往日了。”
身着八蟒五爪鸡敕补服,头戴官帽,油光水滑的大辩子垂于脑后,圆圆的脸上吊着好几十斤肉的东乡知县陈华礼迅速落轿直领着八名亲随冲进灵堂,眨眼间便指着许无辰的鼻子训斥起来。
许府一众家丁都眼望许无辰瞧其如何应付,也对他今日硬朗作风都感到有些惊讶。平日的老管家办事可算得上稳健,做事总留一后手。县衙的人来挑衅,总是避其锋芒,可今日却主动激怒起县太爷来,实在透着古怪。
抓住大好机遇的陈华礼也不由他不激动。这许无辰做事老练,不留一丝把柄给自己抓。任自己如何派人上门挑衅,都避而不理。就算是从许府强行夺取了百亩良田,也没见他怎么愤愤不平过。知府大人都快等不及了。
“来人,把主事之人带回县衙审讯。”
七八个衙役如狼似虎般冲上前,把许无辰五花大绑起来,而许无辰只是冷笑,任衙役一番绑弄,并不做反抗。
许府上下见老管家又要被县衙的人给强行带走,都感觉出种祸不单行的味道,只不过与官府对抗那是不理智的行为,故大都默不作声。许世亨遗孀见此景象顿感天旋地转,晕了过去。几个小孩子们见母亲昏倒过去,都围着她大声哭泣起来,哀怨笼罩整个府第。
“陈华礼,我许无辰到底何罪之有,要带我去县衙?”
“大胆,居然敢叫本官之名讳。就冲你不敬朝廷命官,本县就有权抓你回县衙。再者,你家少主人贪生怕死,私自逃生,弃将士安危而不顾,以致命丧安南,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到处宣扬说是为国捐躯,实在令下官所不齿。”
“我家少爷绝无可能做出贪生怕死之事,你休得在此冤枉死去之人。”许无辰听到许世亨被官府如此污蔑,气得说不出话来。
“带回县衙!”陈华礼也懒得与许无辰争辩,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许维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
陈华礼斜了眼许维,心中颇为诧异,这年头居然有人敢管官府的事。这少年人分明不是许府中人,听口音京味甚重。
以陈华礼的观察得出的结论与许无辰初次相见许维的感觉大体相当,都认为许维最多不过是京城某个显贵的公子哥,年轻人热血沸腾就挺身而出为许府抱打不平,并没什么可怕之处,于是毫不介意地说道,
“怎么,你有何要对本官说?”
“许将军岂能是你口中所说贪生怕死之辈?县太爷您可没到过安南前线,又是如何知晓许将军贪生怕死来着?”
“少年郎,本县自然有另外之渠道得知个中内幕,我劝你少管闲事为好,不然的话,连你一同带回县衙。”
“不平事天下人皆管得,更何况许将军确实为国壮烈牺牲,岂能容某些鼠辈横加污蔑!”
“大胆,居然敢说本县乃鼠辈之人。来人,连此子一同押回县衙。”陈华礼气得青筋暴露,面露凶光地望着许维,
“就算你有举人的身份,背后有贵人罩着,本县照样治你。拿下。”
许维的两个随从本想上前阻拦衙役,却被许维用眼神暗示勿动。就这样,许维及许无辰皆被带回东乡县衙。
“华大人,那许无辰已被我押回县衙,不如由您亲自主审,把那许世亨在安南战场的卑劣情形传扬开来,这样一来我们也完成了高大人交代的事。”陈华礼献媚地说道。
广龙府知府华寅坐于东乡县内堂上,轻轻端起茶盅,翻开杯盖吹了一口面上的茶叶,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说陈大人,听说您从许府又多带回一个人来,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那少年郎实在嚣张得很,直接替那许世亨说话。下官忍耐不住,便把他给带回来了。”陈华礼边观察着华寅的神情边小声说道。
华寅科班出声,在官场也混了十余年,为人处事皆甚为谨慎。他指着陈华礼说道,
“陈大人,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未明了其身份,冒然把他给请入狱中,若是高官显贵,那怎吃罪得起。”
陈华礼辩解道,
“华大人,我看那少年郎鼎多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八旗公子,应该不会威胁到我们才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把那小子给带上来瞧瞧,我在屏风后望着。”华寅说道。
“下官照办就是。”陈华礼虽然有些看不惯华寅的小心,但还是吩咐衙役把许维给带到内堂中来。
一盏茶功夫,许维被带到内堂中来。他八字脚开立,双手抱于胸前,毫无礼数地直视着陈华礼,不无讽刺地问道,
“陈大人,今日请我来内堂所为何事?不会是准备悄悄把我给放了吧?”
“本县心软,想问你几句话,若你都照实回答,就法外施恩,望你要识相才对。”
“怎么法外施恩?放我走?”
“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又何罪之有?东乡县凭何拿我!若不敢紧放我出牢,明日我便上总督衙门告你这昏官去。”
“大胆,还敢说如此狂妄之语。本县原是念你年纪轻轻,想额外开恩,放你一马。谁曾想你不思悔改,来人,给我重打四十大板。”陈华礼哪曾料到许维一上堂便来气自己,气得哪管还有个上官躲于屏风后观察。
“你要敢打我,日后可千万别追悔莫及。”被这小小知县抓来打,还真是冤枉,许维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言语,早知带上两名亲随。
“哼,本县自然知晓自己的行为,用不着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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