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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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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第1/3页)

    都知道这昆仑虚多奇花异草,奈何主人家不喜热闹,鲜少有人能进来一窥究竟,于是没人发现我这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桃花树,也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悄的长在了西王母的后花园里。

    四周花红柳绿,放光放亮,我却光秃秃的,因此我很是忧心。

    听见人来,就免不了要忐忑一番,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这棵异类,将我连根拔起。

    可这老天就爱跟人作对,我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这门庭若市,不但常有人来,且有好多人来我跟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想来想去,终于在某天大彻大悟了——原来我是一棵许愿树啊!

    无怪乎我长不出叶子开不了花,实因我承受了太多啊!

    这不,说着说着又来一个。

    来人一身蓝布衫,四方脸,长得成熟周正,头上插着一截歪歪扭扭的树枝。

    他一来就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所以你是以前来过吗?我却是没有印象的。

    “孟婆这个职业,我一个男的也不好一直做下去,冥王大人说我代职期间积累了功德,若想轮回,则不必再轮畜生道,我寻思着,便去轮回吧。”

    那个人说着顿了一下,然后说,“所以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他说完默了默,我也在扪心自问,道别什么的,难不成这个人同我很是相熟吗?可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倒是想问他一问,可惜我修出神灵不久,还不能开口说话。

    “我时常在想,如你这般,也能发挥出巨大的能量,或许,我也小瞧了自己。”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被冒犯了呢?

    “冥王大人说得对啊,我确实有无法释怀的事想要逃避,这才来了此处,经历了这许多,说不得,我哪天就想通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勇敢的面对了呢……”

    他忽然抬起头,又露了个笑脸,“不过我想没那么容易,所以这也算不上道别,万一我回不去……就再来找你玩吧。”

    他背过身去,又再说道:“但若我再也没有来过,这也算好好告别了吧?”

    ……他这在说什么绕口令啊,罗里吧嗦的,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唉,成吧成吧,你开心就好,你许愿吧,我尽量吧。

    我如此想着,便看见他挥了挥手,慢慢走远了。

    就这?来都来了不许个愿吗?

    话说回来,他看起来混得不怎么样啊,来许愿的人大多都是驾云离开的,怎么他还走路啊?

    看来也是个跟我一样修行艰难之人啊。

    我莫名生了一股同情心,赶紧凝神修炼起来,争取早日帮他实现回家的愿望。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听见有人说话,本想不予理会,又想起自己是棵许愿树,若不好好履行职责,少不得要被王母娘娘从这园里扔了出去,便又从入定里出来,好好瞧这来人。

    却是个圆脸姑娘,手上牵着个跟她一样圆乎乎的团子。

    “枝枝。”她唤了一声。

    唔,这团子叫枝枝呀。

    “我来看你啦。”她又说。

    啊这,枝枝竟是我自己?!

    怎么来许愿还给人家取名字啊……虽然,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知道你定然有兴趣,特来讲与你听的。”

    姑娘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便悄悄伸长了枝干。

    那姑娘似是看见了,抿嘴一笑,两个眼睛弯了起来,她也不废话,当下便娓娓道来。

    原来,她说的是王母娘娘座下的青鸟棠西。

    据她所说,是因为一个叫常胜的人,积累了功德(咦,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巧合下化去了封印法术,看见了那个唆使他抢命格牌的人的脸,正是青鸟棠西。

    他将此事告诉了冥王,冥王想起曾在神冢前看到了青鸟残影,便跑了一趟昆仑虚。

    西王母知道此事后,便与棠西密谈了一个时辰,旁人不知其内容,只道是青鸟出来后,便去了神刑台,自请雷刑。

    许是因为青鸟服侍多年,西王母并未派人押解于她,只是让她自己去,谁知,这青鸟走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拐了个弯儿,转去了战神殿。

    战神并不在战神殿内,他自出神冢将十二把神剑带出来后,便常常去浴日神宫借汤池为神剑修修补补。

    棠西找到他的时候,差点被汤池的热浪烧回原形,步霄头都未抬,伸手给她起了个法罩。

    棠西为此举所动,当场就流下泪来,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吗?也是这般,我危难之际,你伸出援手,你从来不知道,你有多么的温柔……”

    步霄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错愕,“你是……王母的青鸟?”

    棠西激动起来,“是的,你还记得我是吗?!”

    “早前……”步霄顿了顿,垂下眸去,“她经常提起你们。”

    “……我是棠西。”棠西倔强的回了一句,“你不记得我吗?我不信你不记得我!”

    “当初,是你将妖龙击败,我从它口中跃出时,还因法力不济,差点跌落高空,是你轻轻化了一片云,将我接住!那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如获至宝!”

    “无心之举。”步霄继续修补神剑,也不管棠西听了这一句后脸色煞白,愣在原地,又再没心没肺的补了一句,“你说如获至宝我倒是想起来了,那雷光锤威力惊人,确是至宝,可惜我送给雷神了。”

    棠西呆了呆,眼泪先反应过来,断了线般的往下砸。

    便是这一开始的温柔,才叫她步步陷落,而后,她再没从他脸上看到过那种温柔,她以为,那是他独一无二的温柔,她以为,那是他给自己的温柔,如今,万般眷恋竟只换来一句“无心之举”?!

    棠西仰天痛哭,哭声化为尖利的啼叫,而后她化回青鸟,飞去了神刑台。

    再然后,便传来她没扛过刑罚,神魂俱灭的消息。

    后听人议论,以她的修行,不该扛不过雷刑啊,莫非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圆脸姑娘说到这里,颇有几分畅快,总结道:“她从前如此害你,便是灰飞烟灭也是便宜她了!管她想不想活!”

    害我?她一只鸟怎么害我?难不成飞我身上叨我?还是在我枝头拉了……唔……

    我忙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那小团子一直严肃着脸,用仇人的眼神看着我,让人想忽视都难,我刚检查完全身,就听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说完了没有?说完就回家吃饭吧。”

    “吃吃吃,我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吃?!”圆脸姑娘虽如此说,却还是站起身来,温声哄道:“这便走了还不行吗,神君?”

    小团子脸一皱,更加不高兴了,“不是说了没人的时候叫名字吗?”

    “这里不是有枝枝嘛。”

    “她算什么人,顶多算棵树!”团子垮着脸说,“再说了,她不是你朋友吗?你紧张她可比我多多了。”

    “……你们都是失了记忆之人,就不能惺惺相惜吗?”圆脸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却到底无法,只得与我说道,“枝枝,我下次再来看你。”

    去吧去吧,这么可爱的姑娘竟然生了这么个不可爱的儿子,真是令人唏嘘。

    我抖了抖枝干,示意他们离去。

    那团子竟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一把拉住圆脸姑娘的手,霸道的说,“心月,你喊我名字。”

    原来这个姑娘叫心月啊。

    心月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却配合叫道:“故渊,我们回去吧。”

    叫故渊的小团子瞟了我一眼,另一只手动了动,一抹神音印在了我的心头——“她,是我的妻子!”

    我想,如果我有脸的话,此刻已然震惊了!

    那小团子看我僵住的样子,很是得意的一笑,转过头,却换了一副温柔的颜色,对心月说道:“嗯,心月,我们回家。”

    我想我从前没修出神识的时候,这家伙一定没少说我坏话吧,好家伙,叫故渊的小团子,我可记住你了!

    他们走后,我又等了等,今天的生意似乎差不多了。

    待我再次从入定中醒来,发现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入了夜了,他该来了。

    果然,他像掐好了时间,在每个太阳落下去的那一刻蓦然出现在我眼前。

    他似乎有些疲惫,一来便靠在我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总是一个人来,来了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靠着我。

    看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一定有许多心愿吧。

    我努力的动了动枝丫,示意他,来呀,将你的心愿说出来呀,我一定努力帮你实现!

    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昆仑虚这日子过起来,算都算不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来找我许愿了!

    这次来的不是个人,是只老鼠!

    它在我身上跑来跑去,嗅来嗅去,嗅了半天,从树上滚落下来,翻了翻身,变成了个大姑娘,大眼睛水灵灵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骗子!都是骗子!这分明就是我们家枝枝!呜呜呜,枝枝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琴难你躲着做什么?你出来啊?!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来帮我把她挖走,我们挖到魔域去,你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救她吧?!”

    她叽里呱啦的顾自说完,便见着一身黑袍子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你要见,我也让你见了,今后少些聒噪,吵得我脑仁疼。”说着,黑袍人挥手在姑娘坐下的地方画了个法阵,金光一闪,姑娘与他的话语同时消失在了原地,“你先回去吧。”

    送走了哭闹的姑娘,黑袍人除去了带着兜帽的披风,黑色的发丝如瀑,他的眼睛却分明得紧。

    他含着笑,眼里的情意似要溢了出来,“好久不见。”

    唔,从前我无神识,他来过没有我不知道,但自我修出神识以来,这黑袍子倒是第一次见。

    “可别怪我没把她骗住,实在是你消失的时间太久了。”

    他走了几步,又把前头的话题捡了起来,“时至今日,我仍能记得你当初的答案,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将你挖去魔域。”

    说着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仙魔大战。”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却本能的放下心来,不知为什么,那哭闹的姑娘说他神通广大,我竟是有几分信的。

    “我以后也不会再来看你,便是你再次飞升,前尘过往尽皆记起,我们也终归是陌路了。”

    “你不会记得魔铃花海,也不会知道你命陨之时我……”

    他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却不知道,我悄悄伸长了枝干,看见他手里似是握着脖子上垂下来的什么东西,可还未等我看仔细,他便化作一股黑烟,瞬间消失了。

    我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看那形状倒像是一滴水。

    可谁没事把水做成饰物挂在脖子上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唉,管他那么多,他既不是来许愿的,便由他去吧。

    往后的日子,除了修行,便是继续做好许愿树的本分了。

    渐渐的我发现,那些说再见的人竟是真的再也没有来过,而来得最勤快的便属心月了,她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来,有时候带着一脸不郁的故渊小团子,也不知是他俩太过生动还是怎么的,我竟能慢慢辨别出人的长相了。

    便如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两个人,我就能肯定,他们从前,一次也没来过。

    走在前面的是个女仙,她仿若是被别人传送过来的,落地便开始打量四周,继而惊讶的蹙起眉头,“这是王母娘娘的……殿下再如何胡闹,也不该乱闯昆仑虚啊?!”

    “我自然是不敢的,”后面紧跟着一个仙君,一把拦下了就要掐诀离开的仙子,同她解释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便是一只蚊子飞进来,王母娘娘也是心知肚明的。我自然已提前报备过,况且……”

    那人顿了一下,指着我说,“我只是带你来看她,这个地方,乃应许之地,你就放心吧。”

    仙子听了这话,眉头也没舒展开来,瞧了瞧我,犹疑问道:“这是……桃树?”

    仙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这是红线仙。”

    红线仙?那是谁?看他们这意思,竟然像是在说我?!

    我不免有些激动,难不成我竟是个神仙吗?!

    瞧着仙子脸上的惊色,仙君语重心长的说,“爱有天意,故许她一份生机,你又何必自苦,非要去什么西十二天修菩萨。”

    仙子默了默,说,“不知殿下在说什么,我自渡劫归来,早已放下情爱,此后只盼无情无欲,修得大道。”

    “……既放下了,就做回从前的自己啊,为何非要离了这九重天?!”仙君气急败坏的说道,“云锦,你这跟落荒而逃有什么区别?”

    仙子张了张嘴,想了半天,说了一句,“我心意已决。天君都不曾拦我,殿下为何一直苦苦相逼?”

    “呵,他是没有拦你,他是……”仙君看起来颇有点心累,一屁股坐在地上,摆了摆手,“算了,我带你来这里,也就是叫你看清楚,情爱无罪,只需爱对了人,此后都是顺遂。”

    仙子听到这里,不说话了。

    两双眼睛都打量着我。

    我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理出个头绪,合着这仙子是想要出家啊?!

    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可惜可惜了,我正感叹,忽见那仙君拍了拍脑袋,灵光乍现似的说道:“刚刚红线仙与我传音入密,说,好女怕缠啊呸,咳,她说的是,心诚所至,金石为开,不管你怎么想,九天那千千万万的云宫还需要你打理,还有这云裳,不是你做的我也不穿。”

    仙子看着他,“殿下何意?”

    仙君咧嘴,天真一笑,“我拦不住你,只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以后天天见着我,你可别嫌烦呐。”

    “……”仙子脸上一红,啐了一句,“无赖!”

    仙君厚着脸皮受了,也不反驳,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

    啧啧,人至贱则无敌,活该你有……等等,我何时与他传音入密?!

    仙子转身,唤了朵云,说,“容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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