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除梦里有时曾去 1 (第2/3页)
说了,除了汴京的衙门,别的地方您都暗地里通了气,我只能待在这,给柳大人卖命。师父呀师父,您怎么老是把心思放在这种地方呢?”
“柳大人品德高尚,为人公正,是汴京城的一杆秤,跟着他,你会学到很多东西。正因为知道你会这样想,师父才让你当捕快。你只有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才能名正言顺地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我得不到。照您的安排,我永远也得不到。”叶朗星直截了当地说,“何况,捕快的身份地位,您也是知道的,每月的俸禄还及不上您一坛酒钱,虽然您也不让我喝……师父,我知道您教我的那些道德标准,但是,我是真的喜欢钱啊!可您呢?把我赚钱的门路都堵上了,只剩下这一条。”
师父问:“那你想做什么?”
事已至此,不能挽回,反正再怎么反抗都没用了。叶朗星想了一想,大胆开口:“说真的,您要是不管我,指不定我就当一个大盗去了,劫富济贫那种。”
他等着师父把自己大骂一顿——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
师父只是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么说,只能说明你不够成熟,不够现实,既然觉得有钱人都是恶,那么你的追求就是向恶吗?将他们罪恶的源泉夺来,你也未必会去救济别人,自己独享了才是真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个更危险的角色。师父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师父眯眼一笑,“所以啊,比起憎恨师父不懂你,不如憎恨师父太懂你,说到底,是你太不会掩藏自己了,如果让你做个伪善的人,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穿帮呢,我的宝贝徒儿。”
“捕快不是伪善的人吗?”
“错。从当下来看,捕快是完全恶的人。正好,你恶得浑然天成。”
不但没吵赢,还被气得半死。就这样,叶朗星当了捕快。
刚一上任,他就协助调查一桩无头尸的悬案,硬是凭借自己的死皮赖脸,把十几年前的秘密也翻了个底朝天,因为他对于汴京的每一寸地都熟悉到了闭上眼睛就能找到的程度,什么地方有异常,他清楚得很;而对于凶手,他更是能够准确揣摩到他们的内心活动,为谋财而害命,这些道理叶朗星都懂,非常懂。
彼时他还是个戾气很重的少年,莽撞且勇敢,遍体鳞伤都在所不惜,求胜的欲望使他几次死里逃生。只是他的心依旧是不善的,他对于犯人是有着奇异的亲切感的,一直到亲手押送犯人到大堂上,他依然带了同情和怜悯,只有行刑的时候例外。
死亡的代价惨痛,让他有一种深沉的难以消化的恐惧,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拒绝出门抓人,因为同样惧怕自己的死亡。
从抗拒中挺过来是一个异常痛苦的过程,他憎恨一切,甚至憎恨自己的师父,直到师父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那时候叶朗星才发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到那个时候,生与死似乎也失去了意义,他不再是不能死的人,而是该死时就会死的人。
彼时他已当了七年捕快。每个人见到他,都会喊一声叶大捕头,似乎他是正义的化身。
只有他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不在乎了。
完成一次任务,就是逃过了一劫。为了庆祝自己还活着,叶朗星会睡上一整天,烧一堆柴火,开了窗防止被熏死,再拉上窗帘,遮天蔽日,暗夜无星,谁也不能打扰他享受这唯一安全的、宁静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刻,使他平静使他快乐,使他回到小时候,第一次在大屋子里睡觉,不用担心睡到一半被人赶走,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两夜,睡得掉了好几斤肉。
这一次他却被打断了。小捕快门来敲他门的时候,他正梦到漂亮姑娘,刚一伸手就没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心想醒得真不是时候,再一定神,又是一阵的敲门声响起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梦是被人为地打断了。
他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下床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依旧有些神志不清。门看上去都是扭曲的,开了好几次都没有拧到把手。在急促如雨的敲门声中,他最后一次朝门把手按下去,终于是够着了:“啊……有什么要紧事吗?”
冷风一吹,叶朗星清醒了三分。他以为自己会大发脾气,结果没有。他突然觉得很悲哀,当休息的底线都被侵犯了,他居然一句怨言都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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