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九章 头足鼋(八千) (第3/3页)
个距离上,不紧不慢的跟着。
前面半个时辰,大家心中还很不踏实,担心小黄鸟功亏一篑,三流邪祟又追上来。
但半个时辰过去,情况十分稳定,大家都松了口气。
毛七却是咕咚一声摔倒在甲板上,直接昏了过去。
他的水准不够,一直维持着那法,终于是耗不住昏了过去。
皇城司那边七手八脚的救治毛七。
却有些麻烦,因为这种情况必定伴随着严重的侵染。
今夜毛七诡变的概率大大增加。
距离汉阳府还有五十里的时候,那邪祟不跟了。
往河底一沉,向后游去。
黄身莺便从何水中飞出来。
船上众人一起松了口气。
但赵北尘还是觉得不稳妥,仍旧把船开进了汉阳府码头,请一位三流登船。
这位三流乃是文修,是赣省的按察副使。
他上船后跟赵北尘客气了两句,却是避免了和许源的一切接触,把自己关在了船舱中。
他会护送一夜,明日这船会在安阳府停靠,他那时下船,独自返回汉阳府。
赣省距离北都已经不远了。
有些消息这位按察副使已经知晓。
他虽然是三流,可懿贵妃这案子背后意味着什么,多少知道一些。
他实不愿和许源扯上关系。
事实上这一次护送的差事,赣省的几位三流,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来。
最后只能抓阄。
按察副使比较倒霉……
但按察副使严重怀疑,另外那几位,要么是在抓阄的时候使了诡术,要么就是暗中动用了增加福运的匠物。
按察副使当然也有这种匠物,只是不如人家的强力罢了。
他不想见许源,许源同样也不想见他。
许大人也要避嫌。
躲在自己的舱室中,晚饭都是让郎小八送进去吃的。
这一路上,但凡多接触一个人,将来案子的结论出来,其公正性就要多一层“嫌疑”。
在黔阳府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还好说,这同在一艘船上,就真要小心。
这一夜,赵北尘和按察副使大人都没有睡,两人在一个房间中,时刻提防那东西卷土重来。
两人也都想不明白:三流邪祟,就敢挑战龙旗?!
好在是一夜无事,许源也没有再开窗,老老实实的在船舱里睡了一夜。
因为许源是最踏实的。
皮龙一直在水中,知道那东西没来。
许源也在猜:这邪祟是受谁驱使,来试探自己的?
有钱能使诡推磨啊。
隔天起来,船上所有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翻黄历。
今日禁:
登高、唱戏、作画、指日。
于是大家都松了口气。
他们最怕的就是“禁临河”。
就算是挂着龙旗,也得乖乖靠岸。
所有人上岸,远离河边。
为何皇明的商船天黑前,一定要在码头停靠?
各地码头费用都不低。
在码头停好了船之后,都要上岸住店过夜。
就是怕第二天忽然“禁临河”。
或是更加直接的“禁泛舟”之类。
船上的东家、管事等,有资格或者说是有银钱,去住正规的旅店。
一般的船工却只能去挤大通铺。
但这次接许源进京,皇爷下了口谕:尽快。
那这一路上就不要停了。
挂着龙旗连夜赶路。
赵北尘一大早便来告知许源:“许大人,中午咱们会在安阳府码头靠岸。”
许源意外:“还要停一次吗?昨日在汉阳府码头没有补给?”
赵北尘道:“咱们这快轮船跟一般的不同,喝的是石油,需要提前准备,汉阳府那边没有。
这次靠岸就是为了补充石油,我提前命人在安阳府准备好了。”
许源点了点头,他知道“石油”,这东西祛秽司的卷宗里有记载。
祛秽司曾推广过用此物引火,以焚灭数目众多的邪祟群。
这东西古时候叫做石漆、石脂水,宋朝的时候,沈括第一次定名为“石油”。
赵北尘跟许源正说着话,忽然鼻子抽动两下:“好香……”
能不香吗,刘虎钓了几条鱼,正在船头甲板上,支着炉子炖鱼汤。
船头风一打,满船都是香味。
而且刘虎昨日中午,在黔阳府的时候,也被黔省高官们“礼遇”了一番,触发了他的“贵人竹”命格,昨夜他的“鬼宴法”就升八流了!
这个水准的刘虎,有了一门新的本事:烹诡!
他可以处理八流以下的邪祟,取其身上可食用的部分,烹饪成为佳肴。
吃了之后有助修行!
简单来说,这就是吃饭像嗑丹!
今日钓上来的这几条鱼,都是九流的邪祟。
刘虎现在正在“烹诡”。
自从上船,祛秽司占城署众人,就是单独开伙。
昨天晚上的时候,皇城司的几个头目,以赵北尘为首,就来占城署这边蹭饭了。
只有齐百户和毛七例外。
两人心里还拧巴着呢。
“走走走,先去吃饭。”
赵北尘是个做事格外认真的人。
也因此深受皇爷信任。
他没有别的爱好,耍钱、玩女人等等,全无兴趣。
但他就喜欢美食,而且还会吃。
当下也不顾别的了,拉着许源就往船头去了。
船头甲板上,站着瞭望员。
虽然是朝着河面站着,一双眼睛却总往身后刘虎的那口锅里瞟。
今日禁“登高”,所以他也不能上瞭望杆了。
赵北尘拉着许源赶到,刘虎嘿嘿笑了:“二位大人来的正是时候,出锅了!”
按察副使躲在自己的船舱内,紧紧关闭门窗,可那诱人的香味,还是不住地往鼻子里钻。
他饿了。
七大门的修炼者,和历史上那些道门的修士们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管到了多高的水准,仍旧有着俗人的七情六欲。
也没有那些辟谷的本事。
顶多是水准高了,无水无食的状态下,比普通人能多活很久。
很难被饿死。
但饿是真的饿。
按察副使平日里锦衣玉食,昨夜吃的是皇城司的餐食。
滋味寡淡、粗粝难以下咽。
他就没吃饱。
结果一大早起来正饿肚子呢,忽然飘来这么一股香味!
他找来皇城司的校尉一问,却只能遗憾暗叹,然后重新回去关好门。
又把一起抓阄的那几位同僚,狠狠地骂了一顿。
熬到了中午,快轮船终于开进了安阳府的码头。
和在黔阳府的时候一个待遇,也不用排队。
按察副使率先冲下了船,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北尘还以为他是避嫌,不想跟许源一同下船。
却不知按察副使大人心中想的是:快些走!
再不走又到午饭时间了……
赵北尘询问许源:“许大人,要下船透透气吗?”
许源朝外看了一下,码头上不见迎接的官员。
显然安阳府的人消息比黔阳府灵通,不来沾他许源这因果。
许源也就摆摆手:“不用了。”
在黔阳府的时候,其实也是赵北尘热情邀请他下船,他才跟着下去。
这次赵北尘没有勉强他:“那好,我自己去了。”
赵北尘似乎还有别的事情,下了船便被本地运河衙门的人引着离开了。
齐百户等皇城司的几位头目,也都跟他一起。
船上就只剩下一些皇城司的普通校尉,和占城署众人。
却忽然,码头上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许源拉开窗朝外一看,只见运河衙门的衙役们紧拦慢拦,却被一群人蛮横的冲到了船边。
为首一人,生的一丈多高,雄壮如熊罴,一脚就把一名衙役踹的飞起来,扑通一声落进了运河中。
那人穿着一身三品武将的官袍,腰挂玉带,一只手里攥着一根沉重铁鞭,搭在了肩膀上。
他也不走桥板,纵身一跃便跨过了几丈距离,咚一声落在了快轮船的甲板上。
整个船都晃了一下。
武将怒吼道:“许源,给老子滚出来!”
许源皱眉,没有动。
这些事情按说应该由赵北尘来处理。
他现在不在,皇城司的几个校尉就冲了上去,亮出腰牌:“皇城司……”
却见那武将把手一挥,几个人就被扫倒滚了个满地葫芦。
武将大大咧咧的叫嚷道:“你们皇城司吓的住别人,吓不住本国舅!”
“许源,你再不出来,老子可就要打进去了!”
他将手里的铁鞭往下一落,咔嚓一声就打碎了船上的一道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