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遣奠(上) (第1/3页)
清晨的蔺家庄,从河边升起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又带着丝凄婉。
卯辰相交的时刻,喧闹了整夜的庄子却蓦的静了下来,即将是启殡的时候了,所有蔺氏子弟均已在夕哭之地排列的齐整,屏住了声息。接着便传来有司警醒的呼声:“噫兴!”通知亡灵准备出发。几位重孝之人恭敬异常的将灵柩从坎穴中起出,穿过置于院中的两根燃烧的巨烛,缓慢的向着大门行去。
门外,早已陆续围了无数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际。最靠前的是以四大公子为首的各国贵门名流之士,然后是各自的门客随从们,靠后些的,是附近几郡蜂拥而至的看热闹的百姓,而最外层的,则是百步一哨的游徼兵丁。
待到灵柩出得门来,有司迅速的开始装饰魂车,以红绸为披,整车柳荒拂池均用大功之布裹束,四周帷幔上垂满了青铜悬鱼,而蔺氏随从们则迅速且肃穆的陈列着祭品与礼器。
这是最后一次的奠礼了,祭品已由特牲三鼎上升到了少牢五鼎,羊、豕、鱼、腊、鲜兽各一鼎。陈设在魂车之东的是四豆、四笾,四豆分别盛有牛胃、蚌肉酱、腌葵菜、蜗肉酱;四笾则分别盛着枣、米饼、栗、干肉。此外还有醴和酒,显得相当的规矩、隆重。
无数的礼器则堆满了旁边的几十辆牛车,宣使在边上大声的读着遣册上记载的助葬礼记:“魏,无忌公子礼器十车;赵、平原君礼器二十车……秦……”一时之间,青光闪闪的一片,着实的令观者咂舌不已。
一切妥当之后,从未主持过如此多人的祭祀场面的有司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礼!”四周的人群如同齐刷刷割去的麦茬,俱都恭敬的行着躬身之礼,后方听不见的,当也反应慢些,乍一眼看去,便如石子溅入湖心,向外缓慢的荡着微波。
如此三次以后,又是一声大喝:“丧主哭踊!至祖庙出必告!”顿时,蔺氏子弟俱都嚎啕大哭、翻踊在地。
蔺不语邀请了五位蔺公生前好友及当地名士为魂车执拂,加上先父入门的两个弟子共就七人,自己却牵引着右手最尾的一根红披,拉动着开始缓缓的向家族祠庙方向移动,周遭的人群俱都有些疑惑,怎的丧主亲自执披?似乎有些不合规矩,但转念一想,蔺氏现任家主却也是士人身份,若以弟子礼执披,倒也还说的过去,这便自觉让开大道的位置,方便柩车通过。
只片刻间,一条通往祠庙的走道便就靠着人墙而成形,空荡荡的通天之路上唯有一个伏地哀哭的身影未曾挪开,犹如米糕上镶嵌的枣粒一般显眼。霎时,所有人的视线均在这刻注视到了此人身上。一身弟子的末服之衣,身量不长,深深埋着的头颅看不清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卫衍抬起头来,止不住的哀伤孺慕之色,竟就这般一步一个叩首的,从这道中向着魂车行去。
看着这半大的黑小子,如此虔诚的样子,人们纷纷报以赞赏与同情的目光,从他身上的服色猜测着他的身份,而那些认识的、不认识却听说的,俱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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