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独处 (第3/3页)
好女。但如今,江采苹日益出落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仲逊欣慰归欣慰,与此同时,则亦添了份忧忡。
“奴送阿郎!”江仲逊均已跨出厢房门去,采盈才慢节拍地忙不迭紧跟两步奔至门扇处,扯高嗓门冲江仲逊背脊揖道。
目送江仲逊走远,江采苹站于原地,却动也未动。美目仅不露声色的瞟了眸身侧的卧榻。
“呼~好险呐!”直至江仲逊人影消失在花圃后,采盈方磨磨蹭蹭地从门阶处返回房内,抚着胸脯深嘘口气,抓耳挠腮讨好向江采苹,“前响,幸亏小娘子提醒的及时!不然的话,奴必定会说溜了嘴。嘿~”
江采苹倒也未多睬采盈蓦地泛起的这股子嬉皮笑脸劲儿,径自由屋角搬过以往其阿娘在世时,常喜于坐的那个月牙状的坐墩,以袖轻抚了抚坐墩木面,便垂足坐于厢房中央。
平时于家,唐时代的女人坐于榻、床、席上时,多数时候须保持盘腿而坐姿势。也唯有于坐墩上时,方可垂下双腿舒展活血。于唐前期,坐墩也算最早出现的高足坐具。若遇正式场合,譬如尊长面前时,则只有自虐的选择跪坐方式,双膝跪下,屁股紧压住自个小腿肚和脚踝。
昨日夜宴时,江采苹还有幸“享”受了番跪坐是为何等滋味。跽坐于食案后,腿部肌肉时刻在压迫血管,以致尚未捱至散席,其已然腰膝酸麻头昏目眩。所幸恭退得较早,否则,于诸客眼皮子底下一个劲栽倒,东倒西歪的出糗是小,搞不准熬不住昏厥过去事儿为大,为此死要面子活受罪,弄得伤身伤神才划算不来。
“需不需要奴为小娘子拿个凭几?奴记得,阿郎房里有个凭几来。同是娘子生前用的……”采盈边取悦江采苹,只恐江采苹揪着刚才其于江仲逊面前,一时没忍住竟揭了醒酒汤的底之事,而遭江采苹啐叱,边四下里寻摸,自言自语道,“咦,在哪来?怎地找不见?阿郎把凭几藏哪儿了?小娘子别急,容奴细找找。”
厢房就巴掌大的空间,采盈转悠来转悠去,数圈下来,也未找见其所说的凭几。反而把江采苹眼珠子磨得有点晕:“行了,甭白耗眼神了。吾坐这坐墩,岂需凭几揽腰?”
凭几类同坐墩,乃一具像小板凳似的木制品。上面窄窄的一条木板,下面两条腿亦或三条腿,有的通体直方,有的也可能呈半圆弧型,正好能围住人的腰。放于身前,可供坐者趴于上,手臂亦可搁上去。如斯,全身重量也就随之俱倚于其上。一般情况下,久坐时用甚觉舒服。
然现下,正如江采苹所质,其正坐着坐墩,自然无需凭几添赘。凭几几乎皆稍矮于坐墩,即使采盈找着凭几,如果江采苹非使不可,恐怕也只能低趴于上才行。倘若那样,反是坐得更累。
半晌,察觉采盈窘得无言以对,江采苹和颜朝其勾勾手指,遂附耳道:“趁阿耶不在,你赶紧得跑趟东厢房,将褥子取回吾房。路上碰见人问,便答,本想晒褥,未料晨起竟升了层薄雾。懂?”
“嗯。”听罢江采苹叮咛,采盈立时煞有介事的承应。二话未说,即匆奔出门去。
待借故支开采盈,江采苹方由坐墩上站起身,缓步迈至门槛,环扫瞥房外,半合拢了下门扇。继而回转身,正色向床榻,抬目蹙眉道:“时下,房内仅余留吾一人了,薛王还要继续佯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