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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山上的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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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0章 山上的土墓 (第3/3页)

的一片荒野之内,除却这人,尚另有一人,亦不容忽觑。而此刻这张小脸上,那全然不似往日里净耍俏皮的俨然模样,一经细打量,竟也非是别人,正是采盈。

    采盈言外之意,自是道得明白,此时江家尚有贵客在家,且昨儿个便已言明,提前告知于过江家上下,将于今日晌午时辰告辞返程,而江仲逊也曾当面对客表有态,承诺其会按时为诸客送行。然而眼下,时间已是剩余不多,江仲逊却依然呆在村外,须知,由此处至珍珠村便已需约莫一个时辰有余,何况再赶至江家府院,至少需个把时辰,再不动身,采盈直有所忧忡,届时必将赶不及为贵客饯行。想来这会儿江家仅留有江采苹一人,如若因此被怪咎,又该如何担当……

    “阿郎……”思及此,采盈忍不住复又追问了声,心下尽管急迫不已,可当其再瞅见江仲逊貌似压根就无动于衷的神态,一时却也只能干着急。

    其实,即便采盈不予点破,不做只字半语提醒,江仲逊亦了然,今日家中尚有要事等其处理,更未忘却,今日之于江家,之于其自身而言,注定会是个大日子。与此同时,对于其而言,纵然留在家中,纵然恨不能可为今日必将发生之事做点什么,也已然早注定,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此的话,与其锥心欲绝的惟余眼巴巴看着的份,反不如离得远远的,纵然做不到眼不见心为静,就算自个再怎样独自悲伤,起码可留给自己所不舍之人,一份安然。做个慈父,远比做个严父,更难。否则,江仲逊也无须一个人深更半夜走出家门,一步一步走来这山坡之上,对着这座土碑,望着碑上所刻之字,这般的有苦难言。

    嫁女,本是件欢喜之事。兴许换个人家,自家女儿一朝嫁与皇亲国戚,攀上龙附上凤,乃是桩求之不易之庆。然对于江仲逊来说,自打猜知江采苹有被送入皇宫的可能性之日起,便开始整日整宿的寝食难安,连与人把脉开方的拿手事儿,均变得无法定的下心,不得已之下,只好暂时将江家草堂歇业。

    明知江采苹抛绣球招亲的抉择,必将受阻,首当其冲即为陈桓男的挑动,江仲逊却并未置词反对,任由江采苹张罗招亲事宜。抛绣球当日,陈桓男亲领一干衙役前来江家挑衅滋事,适巧薛王丛和高力士亦平白无故寻至,虽说抑去了陈桓男,在一定程度上有恩于江家父女,但江仲逊亦观得透晰,薛王丛与高力士做客江家,即使未表明身份,来势更甚于陈桓男。

    有道是,人不留,天留客。一切皆有定数。茶食间,江仲逊不难从薛王丛同高力士言辞间,推论出个一二。况且,知女莫若父,江采苹近日来的落落寡欢,强颜欢笑下的欲言又止,江仲逊更是无一不尽收于眼底,既然缘已由天定,事已至此,已无回旋余地,又何必枉添为难之情。

    今时木已成舟,烦烦扰扰之余,江仲逊唯期,江采苹此一去,可于这史情长河之上,与君成就一段良缘佳话,而不是孽缘。

    如斯,为人之父,便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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