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四〇章 太上 (第3/3页)
自己和藏苦送进去……
“太冒险了!”
万一沉沦时空如何破解?
固然归来之路,可以以意道之海为凭,不至于迷失。
固然设想中的一切,后面的自己好像都能做到,独独“身化为名”这一步,如果名道未臻圆满,则看似完全不切实际。
但,名道圆满呢?
圣辛都已经走投无路了,自己不冒这个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道穹苍!”
徐小受心中已有决断,灵犀术郑重传音:“我已有一门绝户计,如若能成,定教圣辛有去无回,唯一牵挂,只剩下你……”
杏界,道穹苍收纳杏界子民、努力剔除血魔之力影响的动作一滞。
到了这一刻,听到这一句,祂才彻底松下那一口气。
不枉自己绞尽脑汁,险些把零号都算到崩溃,帮徐小受出谋划策到这一步。
总算总算,是听到一句好听的了。
祂当然知晓徐小受大概想说什么,但这种时候祂当然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感动道:
“受爷,请讲。”
“圣辛若陨,我可能第一时间回不来,但祂在你之神庭留下的血魔之力,也许就是祂唯一的复活机会……”
“夺舍吗?”
“嗯。”
“受爷,如果是只剩下这种程度的圣辛的话,我想,我应该还有最后一张牌,可以用来应对。”
“哦?”
“但说出来,也许就不灵了,毕竟我已经受到了血魔之力的影响。”
“……”
徐小受忍住了怒骂这个老骚包神棍的冲动,没有继续追问,直接掐断了灵犀术传音。
祂想过去!
祂要将圣辛,斩杀在前世之中,断绝所有变数!
祂要在最不可逆、变数最大的情况下,跟圣辛搏斗一次,因为祂无法坐视自己前世之身受困,而自己只能干等着,等那只蚊子将前世的自己接引过来。
圣辛这一次,押得极大。
但我之藏苦,也未尝不利!
徐小受盘膝于空,藏苦在身周穿梭,座下展开了单独唯一的名道长河,分明已契入天人合一之态,开始悟道。
名道足以凝现出大道长河,证明或许运用不足,但在此道感悟造诣上,徐小受早已不亚于名祖。
内化为名道盘,则有更直接的可视化数据:
“名道盘(99%)。”
而现在徐小受要做的,已不是单纯的通过名之道,茁壮自身各大被动技等“有”的过程。
祂还要走完名祖可能都未曾涉足的那一步,通过虚道化感悟,踏上关乎于名之道的“无”。
如道穹苍之记忆背面。
如八尊谙之剑我互凭。
却可能还要更高于此,因为祂打算为大道“下定义”,将名之道,也拓展为圣道、术道那般,万千大道之根!
“名,可为姓字,也作‘冠以’。”
“冠以草木花鸟曰名,则植物、动物,有足以区分之称谓,冠以阴阳四季曰名,则昼夜、春秋,有得以触及之变化。”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冠以道曰道:曰剑、曰战、曰术,则修道者不再逐道无路,而有力可穷及之常名,可按部就班晋升。”
“是而冠以大道曰火,集温度之参差,光焰之色变,情绪之躁安,呈以常火、冷火、业火,名如火,柴薪而起,动则燎原。”
“是而冠以大道曰水,静如潺溪,动如奔洪,狂如瀑泻,止如死井,呈以喜、惊、怒、哀,上名如水,已臻七情,可制六欲。”
“逐道之末,再舍冠以,归并本真,释放造化,则归零而晋太上名。太上名,不可名,太上之道,亦无亦有,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洞之细微,穷其极限,一体异名,同谓之玄。观之,开门玄妙。”
……
嗡!
伴随着一声声虚道化感悟无意识的外化喃念,尊极斩空间中三祖,眼睁睁看着凭空而立的徐小受,从人形态逐渐化归为无。
祂的眼眸消逝化作云烟,祂的四肢裂解化作气流,祂的躯干、全部,逸散开外,全部溶解进了大道之中。
“大道化?”
这看着又不像大道化,因为三祖都可以感受到,徐小受还在,只是形态变了。
但要说祂在哪里吧,却又说不出来。
仿佛不在,又仿佛无处不在,仿佛在世界混沌未辟之初与道同时诞生,又仿佛具现为此时圣神大陆每一粒尘埃,每一滴河水。
不止大陆,不止道法,祂好像还融进了时空之中,渗透进了过去、当下、未来,通联万界,去向了祖神可以探知,亦有所未曾经历之处。
从一开始的看得懂,到中间的看不懂,到最后彻底遗忘了徐小受在做什么,以及祂的目的,却犹自还能记得“徐小受”这个被象征了的名。
“名之道……”
战祖无声喃喃,从战道的角度看,祂好像能够解读出徐小受在做什么,那是在企及一种最为至高的境界:
“无极之道?”
三头六臂的祟阴,同样面露震撼,不大敢相信自己所见,祂同样已无法堪破徐小受当下状态,但以术道的概念去解读,为徐小受下定义,则又能理解成:
“太上之术?”
而不论是无极之道、太上之术,亦或者道穹苍的记忆背面、八尊谙的剑我互凭,在徐小受此刻所悟的庞大概念之下。
它们,好像又只能成为其中之一。
可以从此道推向“太上名”,而“太上名”远远不止此道?
“呼唤我……”
大千万世,一道无形的波动传响而出。
徐小受按部就班,拿出了时空之源,回溯轮回凭本真,再以大梦千秋的方式入道,将自我意志传递向万界:
“颂吾真名,轮回为凭。”
“万世可至,太上渡行。”
……
昏黄破法之地中,妖气缠蔓的巍峨大山之巅,一位身着晦暗傩衣,头戴威赫傩面的高大男子,猛地起身,双目间裂出璀璨光芒。
千万道雷霆从高空轰落,淹没了半座妖力大山,没能将之击垮,祂的声音如有万千道意志重迭在一起,又被石磨一次次碾碎过,沙哑而诡异,却从雷劫轰鸣中传了出来:
“名之道……”
“尽人,成了?”
并未多作迟疑,这傩衣高大男子意识一绽,接上了那道汹涌推过万世的意志,渡过去一声:
“此乃祖庭太妖山,速援本座!”
……
洪荒时流风暴中,一望无垠的荒芜时沙沉浮流动,一位不知苦行多少纪元,早已被时光磨去了所有棱角,行将就木的白衣剑修,同在此时,猛地抬头。
手中断剑一震,青芒闪耀,那袭白衣翩然回首,似在一瞬之间,找到了本已迷失的遥远归家方向,目中浑浊完全褪去,精气神在以恐怖的速度复苏、攀升、拔涨,几无上限。
“名剑术……”
“徐小受,来找我了?”
嗡嗡嗡!
祂的身周,似因一时的情绪波动,开出了一扇又一扇道韵喷薄的光门。
初始为九,再而八十一,最后裂变无数。
又在其长长一个深呼吸后,神意归于平静,玄妙门偃旗息鼓,消逝于无。
祂张了张嘴,却难以发出声音。
又等了许久,直到喉中蓄出了甘甜,勉强咽下后,才以手中断剑振出剑念,发出了如刀割过般的干涩声音:
“受爷……”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