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鹤至（四） (第2/3页)
离开前的红掌柜还抬手在车檐上挂了个鲤鱼钩尾造型的铃铛，清脆的铃音仿佛有了实质，破开层层雾霭传抵云层深处，似乎是特意告知云中的那位有客来访。翩翩和风待赶着两辆马车在青石板的路上跑，也不管城门前一边一个威武雄壮的士兵，速度不减，径直闯了过去。
顾大少只来得及回头看到高高的拱门上两个飘在云雾里的大字，依稀可辨是篆体的“云中”。运笔的感觉莫名熟悉，只可惜马车迅速转了弯，来不及细看，便被极具风格的飞檐斗拱挡住了视线。
云中城是一座真正的城池，居民的屋子普遍不高，街道规划得井井有条，街上有各式各样的店铺，也有酒楼，却不见客栈，酒楼最多也不过两层，所有的房子似乎都为了凸显出坐落在最深处的皇城——那才是真正的“云中城”。
从高耸入云的拱门入城，可供八辆马车并行的大道将整个皇城正好平分，中轴线尽头的宫殿被数千级的台阶烘托得无比宏伟。站在阶梯的顶端回头看，整座云中城尽收眼底，城门大道两旁低矮的房屋就好似匍匐在这云中宫殿脚下无比虔诚的拥护者。
这是顾大少对这座城的第一印象。说实话，并不算好。
确实挺好看，比他目前去过的任何一座宫殿都要更具气势，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
泉灵公子没想到的是陆子瞻居然在这云中城都有別院，看上去还挺阔气，完全不像是随手置办来落脚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系列简直不知道算是“惊喜”还是“惊悚”，先是落脚没一会儿，茶还没喝上，翩翩还在指挥小厮把要用的东西从马车搬进屋子里，瑶姬的鹤使就到了，不问来意也不催人，就站在门边静静地等，看上去很是好脾气的样子。
顾大少还在悄悄研究鹤使，一个胖老头擦着汗带着一串抬着箱子的大汉进来了，老头来不及把汗擦完，便恭敬行礼，呈上一个类似账簿的东西：“巫山鬼市云中城掌柜裘华，见过大当家和风舞两位蝶使，收到红掌柜的传讯后老朽儿就把兑新币的日程紧急提前了，这样也能给几位重明使省去不少事儿。就是时间上有些紧，准备仓促，未能亲去城门迎接大当家，实在是失礼了。”
鬼市的货币用的是注入了长灵土灵气的普通通宝，因为铜钱不擅灵力保存，每几年便要重新送回长白鬼市重注灵气。为了方便一般妖怪的兑换，各地鬼市的管理都兼职了钱庄的掌柜，平时若有兑新币的需求，可以直接上最近的总市，而总市的钱庄则是在回收了旧币后每几个月统一跟长白鬼市兑换新币。
这也是所有鬼市的管理者都叫“掌柜”的缘故，各地分市是小掌柜，总市是大掌柜，长白山上只有金银玄红四位掌柜，以金玄二位最为神秘，但顾大少短短几日，已经除了玄掌柜外全见了个遍，实在是长灵泉的特殊待遇。
巫山当然也有鬼市，风待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弄来两辆马车，两辆马车其实是差不多大的，只不过其中一辆铺着白色的兽皮毯子，里面还摆着小巧精致的柜子茶几，窗幔上缀着流苏，挽起的时候能看到玉雕盘扣上镶的金边。
陆子瞻和顾大少当然是坐这一辆，至于那辆没有被各种杂物占空间的，四五个人坐都不会嫌挤。
顾大少看到这阵势的时候其实还挺习以为常，陆子瞻基本上每次出行都是这种规格，但接下来翩翩进来的时候大少爷就淡定不能了，只见她从马车四角原本顾大少以为只是兼做装饰物的支撑柱中部打开了雕花的盖子，把冰块分别填了进去，又从后面的柜子里掏出一根乌黑的小勺，某个不太深的抽屉抽出来，居然是紧密排列的二十余个装香料的密封格子，她似乎在调香，熟练地选了某几种香料加入了冰槽里，然后便关上冰槽的镂空雕花门，恭敬地退了出去。
顾大少正趴在其中一个冰槽边往里看，马车动了起来，凉爽的风从冰槽里吹了出来，带着清新的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花的香味，让人神清气爽，蜀中闷热的感觉瞬间被一扫而空。
子瞻大人看他好奇，便给他解释：“四角的支撑柱是中空的，冰槽下面有个小风扇，跟车轴相连，车轮动的时候牵动风扇便会将凉气吹上来。冰槽的上面密封住，下面只有镂空的底，化冰的水便会漏出去。蜀中天热，怕你中暑，翩翩调的是清热凝神的香。”另外，醍醐营也会随着香跟在后面，这种事大少爷知不知道就无所谓了。
春夏交接的天气。扬州还需要穿中衣御寒，蜀中却已是连单衣都穿不住了。
陆子瞻他们动身来找瑶姬的时候，是九华昏迷的第四天，顾大少变小的第二天，驾着马车日夜兼程地赶到巫山神女峰的时候正是九华昏迷第六天的早晨。
风待派去找凿齿的人早就从白泽那儿拿到了具体位置，但找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熊熊已经不在那儿了，家具物什还未落灰，说明主人离开的时间并不久。
陆子瞻得到回报后稍作沉吟，便让人退下了。
风待在出门前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真不找了么？”
陆子瞻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不找了，让各方鬼市把我带着九华上巫山求药的消息传出去。”
神女峰下为了防止无知山民闯入设下了阵法。陆子瞻以香撒路，显然也是为了给熊熊留下路引，至于他能不能在十日的时限内赶到。就只能看九华造化了，他只用保证自家宝贝安然无恙且不会受真假难辨的噩梦困扰就够了，谁家孩子谁自己负责疼。
车行了两日，顾亟予已经由最初的东瞧西看变为了趴着不动，顺带还跟陆子瞻回忆了一遍赌局时秦临驾车。川君陪坐，阎大牛皮糖耍流氓的马车之旅，中途翩翩还进来换过两次冰，也不知道那些冰到底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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