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 坏人要杀,好人也要杀,连自己也杀? (第3/3页)
乡试第十八名,会试第八十一名,万历二年二甲进士,在李乐的引荐下,在万历五年拜入全楚会馆门下,万历五年补广东惠州府推官,万历九年任惠州府知府,万历十二年迁山东任山东按察副使。
本来,清党之风,没有吹到段和义的头上,段和义在济南府养了三个外室,这其中一个外室姓柳,她的弟弟是个举人,在山东博平县做知县。
张居正要清党,这个风声传到了济南府,这名柳氏外室,就开始对段和义步步紧逼。
柳氏的筹码是段和义贪腐的证据,而柳氏的诉求,也只是让段和义给自己一个妾室的名分,毕竟柳氏给段和义生了两个儿子。
段和义为了防止自己被查办,答应了柳氏的请求。
但柳氏一看段和义答应,就立刻开始了变本加厉,要求段和义安排他的弟弟,更进一步。
段和义以风头正紧为由,拒绝了柳氏的请求,柳氏又拿出段和义贪腐证据说事,惹得段和义烦不胜烦,段和义就指派自己的家丁,让柳氏姐弟,永远闭嘴。
本来,段和义的意思是把谋杀现场改为自杀,再加上段和义在山东位高权重,此案定性极其简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段和义的下属的确谋杀了柳氏和他的弟弟,但做法是:当街爆炸!
当这个案子直达天听的时候,所有的廷臣都被震惊了,指使他人直接将外室在省城首府的闹市,当街炸碎。
这几个字分开廷臣们都认识,串联在一起,一时间,让廷臣都有些手足无措和迷茫,这案子怎么看都觉得离谱,但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
一共十六斤的炸药,在济南府的大街上,轰然爆炸,柳氏和他弟弟当街被炸死,而八名轿夫早已知晓,躲避及时,毫发无损,但街边的一名无辜百姓被炸死,两名百姓受伤。
段和义的下属:已经完美完成任务,柳氏和她的弟弟永远闭嘴了。
段和义:?
能说是下属办事不利?这下属办事可太得力了!直接尸骨无存。
因为性质过于恶劣,必然要严加惩处,就这样,段和义成了清党之中,唯一一个被斩首的官员了,而且是加急办理。
段和义表达了厌烦和让人闭嘴的想法,师爷眉头紧锁要为老爷分忧,但又不想背这个锅,指派时候语焉不详,家丁以为老爷要立威,那自然是怎么动静大怎么来。
的确这是个偶发性的意外,因为下属过分执行导致,和容城县青马桥案有着相似性,但这个意外,是段和义指使,那他自然必死无疑。
另外一个离谱的则是常州府知府张养性,这个人有个奇怪的爱好,那就是杀猪。
有人投其所好,在常州府专门为知府弄了个养猪场,而这位知府,还不喜欢杀小猪,喜欢杀大猪,在他履任的五年期间,一共杀了600头猪,人称屠夫张。
杀猪非常麻烦,要抓、捆、杀、放血、褪毛、开膛破肚、掏下水,整理所有肉,整个过程要持续一个时辰左右,为了高效杀猪,屠夫张发明了流水线作业,将杀猪流程降低到了两刻钟内。
而且因为杀猪又快又好,这个猪场,还成为了整个苏松常扬应天五府地区,最大的宰猪场。
他爱好杀猪和他童年经历有关,他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肉,最喜欢看屠夫杀猪,总是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杀猪,这样就有吃不完的肉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儿时梦实现。
缇骑们原来不信,专门找了头猪,摆开了场地让他杀,当场就把缇骑们给镇住了!
张养性只用一把杀猪刀,行云流水的滑动,一刻钟,就把一头近二百斤的猪,分解成为了可售状态,肥肉、瘦肉、肋骨、骨头等等,甚至连猪下水都分好了,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了。
他倒台倒不是杀猪,而是贪了七万两银子,这里面大概有四万多银,都是实在推脱不掉的人情,最后的处罚也不过是革罢官身,如果日后缺少循吏,还有起复的可能。
但杀猪这事儿,让人津津乐道。
皇帝倒是对杀猪这件事,没有过多的训斥,毕竟皇帝本人就不务正业,皇帝倒是觉得这张养性,人还不错的,心里烦闷,就把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到了猪身上,没有折腾下属。
这两个案子,可谓是让人惊掉下巴,大开眼界!
让朱翊钧比较欣慰的是,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发生过对抗调查的事儿,毕竟上次兵发容城,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否决了对抗这个选择。
在张居正刀刃向内的同时,应天、松江陪都之争,进入了白炽化的阶段,应天府的奏疏一波接着一波,对驻跸松江府之事,表达了最强烈的反对。
而松江府则一句也不回应,闷头修黄埔行宫,甚至连六部衙门都修好了,方便陛下带人驻跸,每次上奏都是汇报工程进度,今天修了几间房,明天修了多少亩的湖,后天要种多少树。
甚至松江府衙门,还在行宫,专门修了个皇史宬,把永乐大典和精校抄本放到了行宫皇史宬的石宫之内。
顺天府有的,松江府要有,而且要更好。
最重要的是济南到扬州的驰道,会再次提前三个月完工,在十月份开始试运行,保证皇帝陛下明年南巡松江府,可以直接坐着驰道到扬州,乘船直接到松江。
只要陛下到了,应天府就是说再多的理由,都改变不了这个既定事实。
“不用争了,就松江府了。”坐在龙椅上的朱翊钧,看完了应天府所有的奏疏,这些人讲的都很有道理,理由都很充分,但朱翊钧还是做了决策。
“臣等遵旨。”张居正等朝臣们听出了圣意已决后,带着群臣见礼,算是把这件事彻底敲定了下来。
朱翊钧开口说道:“诸位,朕有个好消息,通和宫金库修建完成了,内阁首辅、格物院院长、京营总兵官、户部尚书各一把,按制,四把钥匙都在,则开库放入黄金,通和宫黄金只进不出。”
“万历十五年起,历五年,通和宫金库储蓄黄金六百万两。”
“还有个坏消息,朕打算,从今年起,持续五年不放宝钞,收回所有放出的黄金宝钞。”
大司徒张学颜听到前一个消息,面色一喜,听到后一个消息,听说不再发行新的宝钞,立刻面色巨变,他恨不得立刻罢免了皇帝!
皇帝,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张学颜立刻出班俯首说道:“陛下尧仁荡荡,舜德巍巍,听八方理万机,每事躬亲而不懈,济世安民,臣斗胆询问,为何骤然停发宝钞之事?万民饥渴苦于钱荒,实乃重事要务,不敢隐而求主之所好,伏乞陛下圣明烛照,训示机宜。”
“你看,你又急,且听朕说完。”朱翊钧倒是没有觉得冒犯,张学颜作为户部尚书,掌天下财柄,宝钞这事儿,是朝廷补充流动性不足的重要手段,现在突然说停发,甚至一停就是五年之久,张学颜问清楚,是职责所在。
停发宝钞的想法,是朱翊钧三思而后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