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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最后的安置,养鸡的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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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最后的安置,养鸡的三哥 (第2/3页)



    这样钱进心里思考着,就把需求说了出来:“我三哥下乡八年,一直在兽医站过活。”

    “他摸惯了马尾巴牛蹄子,跟牲口打交道是看家本领,给骡马接生,给拉稀的牛犊子灌药汤,手上有点土法子。”

    “说实话,化肥厂的管道阀门、仪表图纸、氨合成工段这些东西他不懂,进去了,占着位置不干活,群众看着不像话,他自己也窝囊。”

    他的话说得平实,但很有力量,每一个字都钉在地上。

    杨大刚脸上的激动凝固了一瞬,随即像被点亮的灯泡:“伺候牲口?懂兽医?这是真本事啊!”

    钱进的目光落在杨大刚那张粗犷热诚的脸上,带着一种隐晦的探询:

    “老杨大哥你是战友遍天下,不知道……有没有认识国营农场或者大型养鸡场的熟人?”

    “市里不是刚成立了一个重点的‘红星第一机械化养鸡场’?我三哥有一些对付鸡瘟马瘦的土把式,放化肥厂是浪费,搁养鸡场,说不定能磨出点亮光?我觉得好歹算条活路。”

    这家机械化养鸡场就是以后的封闭式养殖场雏形,今年年中刚成立。

    钱进当时就想把钱烈送进去。

    奈何他没有门路。

    但是事情很巧。

    听了钱进的话,杨大刚猛的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养鸡场?!红星一厂?!”

    “嘿,钱老弟你算问着真佛了,哈哈,那场长是老魏,大号魏得胜,他是我在对阿三自卫反击战时候高炮阵地上的老战友!”

    “我给他扛过炮筒挡过弹片,生死过命的交情!我这次转业到化肥厂,还是他提的建议呢,嗯,他那儿缺人手,尤其是懂点门道能下力气的技术员。”

    “你三哥是返城知青正对路子,这事儿你撂我身上了,妥妥的!”

    他两步并作一步窜到那张掉漆的旧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哗啦翻出一张印着鲜红厂名的信笺纸,又从口袋里掏出那支笔尖都磨秃了的英雄100金笔。

    “唰唰唰——!”

    笔尖划过粗糙的纸张,发出急促的摩擦声。

    阎副厂长问他:“你干啥?”

    杨大刚笑道:“干啥,写推荐信呀。”

    阎副厂长拦下他,沉吟一声问道:“钱主任,这里没有外人,你坦诚的说。”

    “你是想给你三哥谋求个什么职务?我想恐怕不是——普通的技术工人吧?”

    钱进说道:“就是技术工人呀,具体的说应该是养殖场兽医?或者说养殖场技术员?”

    阎副厂长愣住了:“这种活,以您的职位和人脉,随随便便就能把他给安插进去吧?还用等到现在?”

    钱进坦然说道:“我不好动用人脉给自己亲朋好友找工作,因为我不喜欢人家走我的后门,所以我也不走别人的后门。”

    “如果不是你们二位今晚非要给我帮忙,说实话,我不撒谎,我本来是一直盯着养殖场的招工启事,还想着等工厂什么时候招工,再想办法让我三哥进去上班。”

    阎副厂长吃惊的看向他。

    这么有原则的干部特别是年轻干部,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最后他摇摇头,叹着气说:“钱主任,我老阎算是服气你喽!”

    此时杨大刚写好了推荐信:

    兹有钱烈同志,系光荣返城知青,政治可靠,吃苦耐劳,精熟牲畜饲养及疫病土法防治,尤擅就地取材化解畜类急症。

    该同志实为不可多得之基层畜牧人才,我厂惜无对口岗位。今有市重点红星第一机械化养鸡场求贤若渴,特郑重推荐该同志。望贵场领导察验录用!

    最后一个感叹号落下,杨大刚饱蘸红印泥,“啪”的一声,将那颗象征着化工系统绝对权威的厂党委公章重重摁在信纸末尾。

    鲜红的印泥如凝固的血液,沉甸甸地昭示着这份人情的分量与不容置疑的份量。

    钱进向杨大刚道谢,拿起推荐信就走。

    杨大刚拽住他:“今晚怎么也得来一个庆功宴啊。”

    钱进笑道:“是要庆功,但不是现在,等咱拿到了川畸重工的赔偿款,到时候好好庆祝,行不行?”

    杨大刚憧憬的说:“到时候肯定得一醉方休。”

    阎副厂长问道:“钱主任,你就这么走了?那咱请来的那些国际专家……”

    “晚饭不用管,我已经招呼好招待所里,给他们送去了牛排和红酒。”钱进在商城买的好货,招待海耶斯一行人绰绰有余。

    “他们其实吃不惯咱们中国菜,所以就让他们吃牛排之类的东西好了,你们放心,我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阎副厂长看着他的背影感叹:“杨厂长,这钱主任了不得啊。”

    杨大刚深以为然的点头:“我有预感,这伙计会成为改革开放大潮里的弄潮儿。”

    天黑得早,才刚过六点,铅灰色的云层已经沉沉地压了下来,一点星辰都看不见,黑暗将泰山路完全包裹了起来。

    朔风卷起地上积雪,满含湿冷寒气,像无数条隐形的鞭子,抽打着红砖墙上斑驳的标语和糊着旧报纸的楼道窗户。

    窗户玻璃上厚厚一层冰花,将外面那点稀疏路灯光晕染开一片朦胧惨白。

    楼道里各家小厨房透出的橘黄光晕成了唯一的暖色。

    锅铲碰撞的叮当声、风箱短促的呼啦声、孩童们追逐打闹的喊叫声、煤烟气味儿,杂乱地搅和在一起,又都被冰冷的夜色吞噬掉。

    钱进推门进屋,那股熟悉的、混着煤炭味和饭菜香的暖流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附着在棉大衣外层的寒气。

    客厅中央,一架带着暗铜烟筒的老铸铁煤炉烧得正旺,炉膛里透出稳定的橙红色光晕,烤得人脸上暖融融的。

    炉圈上支着个鼓肚的大铝锅,锅里纯白浓稠的奶汤正咕嘟咕嘟翻滚着,大块连肉带筋的羊骨头在乳白的浪花里时隐时现,汤面上飘着晶亮的油花。

    一股极其霸道醇厚的浓香,带着羊肉特有的鲜活野性,霸道地灌满了整个屋子,顶得人忍不住喉咙滚动。

    家里小孩看到他回来,以钱途为首,呼啦啦冲上来给他放包脱衣服挂衣服。

    钱进哈哈笑:“我成地主老爷了。”

    “地主老爷,你待会叫俺大舅妈给我挑一块带肉的羊骨头。”陈建国舔着脸笑。

    钱夕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个金黄色的草编盖帘儿。

    她说:“今晚吃羊汤泡饼,不是吃羊肉的,你大舅妈买的全是羊骨头,哪有羊肉?”

    “有个羊头,我都看见了,里面有个大羊头。”陈建国着急的说。

    钱进问道:“今晚是吃羊汤泡饼?”

    厨房里的马红霞听到了他的声音说:“对,我今天去菜市场碰见了卖羊肉的。”

    “羊肉多贵,你们海滨人不会吃羊骨头,嘿嘿,我看羊骨头便宜还不要票,就买回来了。”

    她也端出来个盖垫,上面倒扣着几张刚刚烤好出锅的戗面大饼。

    个个都有小脸盆口那么大,表皮酥脆焦黄,烘烤出的焦香气和麦香混合着羊汤的浓腻,直往人鼻子里钻。

    长高了不少的汤圆站在桌子前踮脚看,马红霞撕下来一块塞给她,又递给钱进一块:

    “快垫垫肚子,四兄弟,冻坏了吧?炉边儿暖和暖和,手搓搓,汤正好!”

    “你跟小羔子们等一等,我去把豆腐炸得了,然后咱就开饭。”

    钱进逗弄一群孩子。

    很快,满满一大搪瓷盆的油亮炸豆腐块被端了出来,它们堆得冒尖,看着就馋人。

    当天买回来的鲜豆腐切成不规则的三角小块,下油锅炸过,表皮已是酥黄鼓起一个个焦脆的小泡。

    它们滋滋作响地吸饱了调好的咸鲜酱油汁儿,深褐色的酱汁几乎挂在每一块豆腐上,亮得晃眼。

    陈爱国伸出冻到跟小馒头似的手要去拿炸豆腐,却被老妈钱夕在后脑勺送了一巴掌:

    “滚犊子!”

    拉动板凳椅子的声音咔嚓咔嚓响起,汤圆、钱途几个孩子坐上板凳排排坐。

    小萝卜头们挤在一起,几双亮晶晶的眼睛牢牢盯着冒热气的炸豆腐和翻腾的羊汤锅,小嘴微微张着,口水都要挂下来了。

    “开饭啦开饭啦!”马红霞招呼着众人麻利地摆好碗筷,“爱国你别摸,烫手!”

    猴急的小家伙哪里忍得住。

    钱程挽起袖子将一大盆滚烫的羊骨汤端上桌。

    搪瓷盆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沉闷一响,白蒙蒙的热气腾地扑了出来,见此,孩子们便争先恐后伸出各自的碗。

    马红霞手持大勺,手腕沉稳地一斜一撇,滚沸的羊汤精准地落进碗里。

    浓香白汤瞬间包裹住了金黄酥脆的烤饼。

    “吸溜——哈!”钱途年纪大些,率先开动。

    他捧着碗吹了吹碗边浮油,迫不及待地啜了一口热汤,烫得龇牙咧嘴,却一脸满足:“妈香!妈真香!”

    “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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