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太子的信 (第3/3页)
那些同样进入大集帮工并且护卫的天枢营是一开始猝不及防之下有了一死一伤,后面当场逮住了几个歹人,审讯也开始。
而消息传到并不算遥远的曲阜,衍圣公孔尚贤当晚闻讯“悬梁自尽”,足见这场刺储大案组织得并不严密。
甚至就是有些“敢死队”,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由此事再到财,儿臣已经明悟这便是公利与私利之争。从人至责,这其中又有存公心之官吏与求私利之官吏,有官吏与士绅、小民。诸多律条、典制、秋冬大集之方略虽务求职责明晰,到了施行之时又因地因人而异。有些地方严明、井井有条;有些地方则松懈、乱象纷呈。”
“儿臣如今方知父皇所言同心同志之难。儿臣遇刺事小,千秋大计事大!儿臣已然明悟,这些逆臣所想是乱了父皇大政,是不甘新政以小民为先,是他们明明得利更多犹嫌不足。他们是见儿臣心怀小民,才断了怂恿儿臣之念,欲以此事乱了朝廷阵脚。”
“儿臣恳请父皇,仍允儿臣代父皇南巡。儿臣不惧凶险,儿臣想先留在腾县。此事,腾县知县、执政府上下官吏脱不了干系。腾县田土,于孔氏旁支、姻亲名下者数不胜数。腾县百姓虽被鼓动,却是多年积怨。”
“儿臣相信,儿臣能把腾县之事处置好。儿臣更相信,这些事只是有人铤而走险,与大位之争无关。乱臣贼子只盼断了大政之势,儿臣遵父皇教诲,将来却一定要把这些利国利民之新政推行下去!”
“这等伎俩,足见彼辈黔驴技穷,妄图火中取栗。雷霆之威既至,宵小必定无处遁形。母后勿忧,父皇勿忧,儿臣已然知晓民生如何,更当爱惜己身。腾县漕河之畔、繁茂之地犹如此,偏远小县更如何?儿臣已不需再多看,只知任重而道远,用人办事之艰难。”
“由检泣上。”
刘若愚一直念完了,这才把这封信又交到皇后的女官手上,让她拿给皇后看。
朱常洛手上微微用力了些,笑着柔声道:“看,由检长进许多。即便有人参谋,但说得很好,他也该用对头脑清楚之人。”
顿了顿之后,看着正含泪读信的郭兰芝,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清楚谁是敌人。这孩子清楚,是朝野有些人想把火引燃,为的是新政,不是争什么大位。”
刘若愚在一旁站着不说话。
虽说如此,该查的一定要查。
这件事必须处理得漂亮,绝不能让诸宫之间从此有猜忌。
那样才真是遗祸无穷。
而皇帝显然对太子及时写来这样一封信很满意。不论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他身边人的主意,这都没区别。
皇帝自然希望太子能明白他的苦心,能让他知道有个可堪托付的继承人。
在朱常洛身边跟了这么久,刘若愚知道皇帝的胸襟。
郭兰芝很快看完了这封信,仍旧很担忧:“这些人已经胆大包天了,既然能铤而走险第一回,焉知……”
朱常洛眼中寒意一闪:“由检说得好。山东得漕河之便犹如此,其他地方还用说?他已然知晓民生之艰,不会再涉险。既有刺储大案,还有哪些人想被族诛,朕倒是想看看。他们错非啸聚大军,有天枢营戒备,袁枢密等不日将至,你无需过虑。”
刘若愚也说道:“皇后娘娘明鉴,太子殿下是代陛下南巡。此事,既是刺储,亦形同刺驾。”
郭兰芝担心的就是这个,她觉得有些人已经无所顾忌了。已经敢这样搏命,还有什么不敢?
可儿子却奏请仍然继续南巡,而且要先留在已经发生大案的腾县。
“他这是代我受刺。”朱常洛也点了点头,“已经造反了,应该说是我让由检涉险,果然有这等狂悖乱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放心,天威既至,雷霆必将速速一扫阴霾!若愚?”
刘若愚顿时弯腰:“靖国公已点齐将卒。”
“传朕之令,明日离京,前往山东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