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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郑仁诲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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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郑仁诲病逝 (第3/3页)

过正阳坊,李都使何不跟我同乘一段?”

    李奕抬眼望去,王朴的马车早已驶出数丈远,车尾挂着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晃,如同一点将熄的星火,渐渐消隐在夜色深处。

    他略一思量,顿时明了:向训主动邀请自己同乘马车,或许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而且就算不是如此,那肯定也是出于好意。

    “那便叨扰向院使了。”李奕拱手应道。

    说罢,他回身将马缰交给徐胜,抬腿往向训的马车走去,靴底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声响。

    等李奕登上车辕,甫一掀开车帘,便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车内炭炉烧得正旺,铜罩的镂空处映出细碎火星。

    他弯着腰进入车内,坐到了向训侧边的锦垫上。随即,马车开始缓缓移动,徐胜也领着一帮亲兵跟随马车而行。

    “这雪夜赶路,还是马车舒坦些。”向训轻笑一声,伸手递来个手炉。

    李奕双手接过,捧在怀里轻轻摩挲着,掌心传来的暖意倒是缓解了手指的僵冷。

    这时,向训突然轻叹道:“郑公这一走,朝中又少了一位股肱之臣啊……”

    说话间,他的目光渐渐悠远,脸上不免涌现几分追忆。

    片刻之后,他才又开口道:“说起来,为兄与郑公还算是有些交情的。当年太祖皇帝出镇邺都,署任郑公为厅内都押衙,而命我为知客押牙。那时节,我与郑公共事衙内,空闲时常秉烛夜谈,或论及时事,或闲话家常,思及过往犹在昨日。”

    “唉……你说这好好的人,怎么就走得这般突然?”

    “向兄不必如此伤怀。”李奕轻声劝慰道。

    “生死之事乃天道轮回,并非人力所能左右。郑公一生忠直勤勉,位极人臣而不改其志,如今以枢相之尊故去,想必也不留遗憾了。”

    向训闻言微微颔首:“贤弟说得在理……不过为兄也并非伤怀,只是一时有些慨叹罢了。”

    车外风雪呼啸,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马车内投映着炭炉微弱的火光,在四周洒下橘色的光斑。

    向训忽然话锋一转道:“方才来时的路上,我听王公说起,贤弟先前去府衙拜见,提了关于规划京城的建议。”

    李奕点点头:“只是小弟的一番浅薄之见,能否可行还是说不准的事。”

    向训笑道:“贤弟就不要谦虚了。以为兄对你的了解,你哪次会说没把握的话?去年整顿京禁军,今年请命攻蜀……只要贤弟开了口,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想来这次的提议,贤弟心中也早有章程了吧?”

    李奕没想到向训对自己还挺有信心……不过仔细想想,自从他在高平之战崭露头角过后,确实接连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每一件事单拎出来都可圈可点。

    而且以他的出身和年纪,能达成这一系列的成就,很难不让人刮目相看。

    反倒是李奕小瞧了自己,总觉得一切理所应当,甚至还不满足于现状——殊不知,他认为的起点或许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

    哪怕曾经只是禁军小校的他,也是许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向兄谬赞了。”李奕谦逊道。

    接下来,向训便就规划开封城的具体事宜,认真询问了一番李奕对此的见解。

    毕竟向训是名义上的东京留守,若能把扩建京城的差事给办好,自然也是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

    就这样,马车一路缓行,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正阳坊门外。

    李奕整了整衣袍,掀开厚重的车帘,顿时一阵裹着雪粒的寒风扑面而来。

    他跳下马车,拱手道:“多谢向兄相送。”

    向训望着他轻笑道:“贤弟的一番真知灼见,倒是让为兄受益匪浅。待来日得了空闲,我定与贤弟秉烛夜谈,到时可不要嫌为兄叨扰。”

    “小弟必会扫榻以待!”

    目送着向训的马车往皇城方向驶去,直至隐没于茫茫雪幕之中,李奕方才转身上马,带着一众亲兵进入坊门。

    起初只是零星的雪粒,早已变成了鹅毛大雪,街面上的积雪已没过靴底。

    风卷着雪花在街巷间舞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颜色,一种声音。连更夫的梆子声都变得沉闷而遥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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