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半年的监禁,压断了将军的一身傲骨! (第3/3页)
“国家小心脚下,此地湿滑。”
满宠侧身举着火把,压低声音提醒道。
通道地面虽平整,却因终年不见天日,阴暗潮湿,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苔藓,行走需格外留意。
伏德更是全神戒备,侧身前行护在天子近旁,一手紧按腰间佩刀,另一手虚扶在天子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终于穿过了这条令人窒息的通道。
当牢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正盯着冰冷石壁出神的朱儁,身体猛地一颤,倏然抬起了头。
逆着通道里透进来的昏黄光线,他看到了那个站在粗实木栅栏外的身影,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刹那间,原本黯淡浑浊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炽亮的光芒,如同死寂灰烬中猛地蹿起足以点燃燎原之火的火星!
他近乎是本能地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但长期枯坐的僵硬身体却不听使唤,非但未能站起,反而在木榻上笨拙地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监室外,伏德见状眼神一凛,迅速横跨一步,将天子严严实实护在身后,一手已然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注视着朱儁。
即便有粗实的木栅相隔,他也做好了随时拔刀应对暴起的准备。
或许是瞥见了伏德这充满戒备的姿态和小动作,朱儁最终放弃了起身,只是就着榻沿俯身行了一礼,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膝盖上的囚衣布料,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朱儁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喉头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因长久未与人言而发不出任何话音。
他只是直直地抬起头,望向刘辩,那眼中爆发的光芒里,混合着的浓得化不开的委屈几乎要满溢出来眼眸。
刘辩站在牢门外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平静,隔着粗实的木栅,落在朱儁身上。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囚徒,与记忆中那个在朝堂上意气风发、在军前挥斥方遒的安西将军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刘辩的脸上并无多少怜悯之色,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感慨和审视。
其实他心中一直不甚喜朱儁此人。
当初任命其为右中郎将、领凉州刺史,实是迫于无人可用,又需确保前线将领的基本忠诚,才将朱儁派往凉州。
那时他便隐隐觉得,此人虽有才干,但那份热衷攀附世家又好经营私利、以权谋私的秉性,终究难当重任。
以至于刘辩饶是面对无人可用的境况,启用他时,心中亦是再三犹豫。
如今看着朱儁落得如此境地,不过是印证了昔日的判断,心中并无太多意外,只余一丝物是人非的淡淡喟叹。
至于朱儁眼中那强烈到近乎卑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则让刘辩心中那声叹息更加沉郁。
“杜邮亭侯。”刘辩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案几上那纹丝未动的精致饭食,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显得格外清晰,却也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冷意,道,“看来你在此处,过得比朕原先料想的,还要安稳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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