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1/3页)
"还有三十公分……"程墨白用门牙咬住微型手电,光束在锈迹斑斑的管壁折射出诡异的血色。当指尖触到通风口格栅时,冰凉的铁锈粘着指尖纹路渗进皮肤。这处栅栏的固定螺丝早已被腐蚀成纺锤状,他稍一用力,腐朽的钢条便带着红褐色的铁屑簌簌断裂。
地下三层的寒气扑面而来,程墨白看见光束里翻涌的尘埃中悬浮着冰晶。他撑开栅栏缺口时,作战服肘部的耐磨层发出布帛撕裂的脆响,裸露的皮肉瞬间结出细密的血珠,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中凝成珊瑚状的冰晶。通风管深处传来日军军靴踏碎玻璃的脆响,他纵身跃入黑暗,后腰在着陆时撞上冰棺的金属角,剧痛中却听见怀表秒针仍在固执地走动。
7号监舍的铁门像被酸液腐蚀了二十年的骸骨,钥匙插入锁孔时带下簌簌铁锈粉,在程墨白指腹留下暗红色的纹路。他转动钥匙的幅度不过半寸,锈蚀的铰链便发出垂死之人喉头的咯咯怪响,仿佛整面铁门即将在腐臭中坍塌。门缝溢出的气息令他想起哈尔滨城外乱葬岗的腊月,那种冻土与腐肉交织的死亡气息,此刻正舔舐着他的鼻腔黏膜,舌面上瞬间覆满腥甜的铁锈味。
"墨……白?"暗处传来气音,仿佛有人用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管。程墨白手腕一抖,光束扫过霉斑斑驳的墙面,照见蜷缩在腐草堆里的老人——父亲的囚服早已辨不出原色,左膝以下空荡荡的裤管卷着冰碴,断肢处凝结着紫黑色的血痂,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中泛着金属光泽,如同被焊枪熔化的铁水浇铸而成。
老人抬头时,程墨白听见颈椎关节发出碎玻璃般的摩擦声。那张布满冻疮的脸上,右眼蒙着浑浊的翳膜,左瞳却燃着将熄未熄的火苗,像是暴风雪夜最后一点烛火。他这才看清父亲的花白胡子结着冰棱,每根胡茬都凝着细小的血珠,随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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