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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乱葬岗的要钱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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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乱葬岗的要钱飘(二) (第3/3页)

套打开门,雨幕里站着个穿粗布褂子的汉子,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孩子,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医生,救救娃!” 汉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裤腿上沾着黑红色的泥土,“他在乱葬岗边上玩,被蛇咬了。”

    陈默赶紧把人让进来,给孩子检查伤口。咬痕是三角形的,明显是毒蛇。他从药箱里翻出抗蛇毒血清,刚要注射,突然发现汉子的脚不沾地,像在飘着走。

    “你是谁?” 陈默猛地抬头。

    汉子的脸在灯光下渐渐变得透明,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皮肤:“十年前,你爹也是这么问我的。”

    陈默手里的针管 “啪” 地掉在地上。他终于明白父亲的药箱为什么会出现在乱葬岗 —— 父亲当年救的,可能也是个 “客人”。

    孩子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浑浊的灰白色:“我爹说,欠你爹的药钱,用这个还。”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株干枯的草药,根茎上还沾着泥土。

    陈默认得这是七叶一枝花,专治蛇毒的特效药,也是父亲当年最常采的草药。但这株草药的根须里,缠着半张泛黄的处方,上面是父亲的字迹:“民国二十九年,为周老栓治蛇伤,药费三钱,未付。”

    汉子的身影开始消散,孩子的脸色却渐渐红润起来:“明天去乱葬岗的老槐树下,有你爹的东西。”

    天刚亮,陈默就背着药箱去了乱葬岗。老槐树下果然有个土坑,挖开后,里面埋着父亲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周老栓的孙子被五步蛇咬了,我得去救。那片坟地下面,有个蛇窟。”

    陈默突然想起汉子裤脚上的泥土,那不是普通的黑土,是混合着蛇蜕的腥气的红泥。他顺着乱葬岗的地势往下走,在一片凹陷的洼地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蛇洞,洞口的泥土上,散落着几枚生锈的铜钱 —— 正是守债人老头的那串。

    “它们在守护这里。” 林秀雅的声音突然响起。陈默回头,看见她站在山坡上,手里的账本翻开着,“日军当年在这里投过毒,蛇群把有毒的土壤都翻到了地下。你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想阻止开发商挖地,被他们推下了蛇窟。”

    洼地突然传来 “嘶嘶” 的声响,数百条青蛇从洞里游出来,在地上盘成螺旋状,露出下面的一块青石板。陈默掀开石板,里面是父亲的行医箱,箱子底层压着张照片 —— 年轻的父亲和周老栓站在济世堂门口,手里捧着那株七叶一枝花。

    “药钱早就还清了。” 周老栓的鬼魂从蛇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布包,“当年你爹说,治病救人不谈钱。但我欠他的情,得还。”

    布包里是块玉佩,上面刻着 “陈” 字。陈默认得,这是奶奶的遗物,父亲当年说弄丢了,原来是送给了周老栓当信物。

    “开发商明天要炸山了。” 周老栓指着远处的施工队,“他们想把蛇窟填了盖别墅,毒气会扩散到整个镇子。”

    陈默握紧了玉佩。他突然明白,这些 “要钱飘” 从来不是索命,而是在求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现在该由他来继承了。

    当天下午,陈默带着蛇窟的土壤样本去了环保局。检测结果显示,土壤里含有大量砷化物,正是日军遗留的化学武器所致。开发商的项目被紧急叫停,乱葬岗被划为生态保护区。

    揭牌那天,陈默在济世堂门口摆了张桌子,免费给村民们看病。老李头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突然说:“昨晚我好像看见你爹站在门口,笑得可开心了。”

    陈默抬头,阳光穿过木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父亲当年坐过的摇椅留下的痕迹。药箱里的银针突然颤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应和着什么。

    雨又下了起来,不大,刚好能洗净济世堂牌匾上的尘埃。陈默伸手接住一滴雨水,凉丝丝的,像是父亲当年给发烧的孩子额头擦的酒精。

    他知道,青石镇的故事还没结束。乱葬岗的鬼魂们或许还会偶尔出来 “讨债”,但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是被记住。

    是被尊重。

    是被偿还那些本该属于他们的,公道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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