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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血战康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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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血战康庄 (第2/3页)

第五发炮弹精准洞穿日军坦克的观察窗,滚烫的金属流喷涌而出,在炮塔上画出猩红的纹路。

    日军改变战术了。三辆坦克突然脱离阵列,以诡异的蛇形走位逼近阵地。王虎额头青筋暴起,嘶吼着调整炮口:“三点钟方向!快!“装填手刚把炮弹推进去,一发日军的高爆弹就落在二十米外。弹片像镰刀般扫过战壕,副连长的半张脸瞬间消失在血雾中。

    “王连长!弹药只剩五发了!“通信兵顶着弹雨爬过来,钢盔上嵌着半截刺刀。王虎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突然扯开嗓子唱起川剧:“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战壕里响起零落的附和声,带着浓重的自贡口音。

    最后一辆坦克几乎冲到了战壕前。李二狗亲自瞄准,看着坦克上的膏药旗在瞄准镜里不断放大。当炮弹穿透坦克的前装甲时,他听见了钢铁扭曲的**。但日军的回炮击塌了战防炮掩体,飞溅的砖石重重砸在他背上。

    他挣扎着从废墟里爬出来。抓过身边战士的步枪,朝着逼近的日军坦克射击。子弹打光了,他就用步枪支撑着身体,摸索着捡起一枚手榴弹。当坦克的履带碾过来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拉响了***......

    硝烟散去,战防炮连的阵地上只剩半截扭曲的炮管。用剩下的右手紧紧攥着狗牌。远处,十几辆日军坦克瘫在燃烧的残骸中,履带下渗出的燃油与中国军人的鲜血混在一起,在焦黑的土地上蜿蜒成河。而战壕里,不知是谁还在哼唱那首未完的川剧:“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1938年3月24日午后,鲁南平原的空气仿佛被战火煮沸。二营长赵永刚蹲在半人高的土埂后,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刺刀上凝结的血痂。这把刀三天前刚在峄县砍断过三个日军的脖颈,此刻刀身已经布满缺口,暗红色的血痂像干涸的岩浆层层堆积。刀柄缠着的粗麻绳被血浸透,在掌心硌出深浅不一的勒痕,每一次摩挲都带着钻心的疼。

    远处传来沉闷的炮击声,震得脚下的土地微微发颤。赵永刚抬头望去,天空被硝烟染成诡异的暗黄色,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的光晕都带着血丝。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满了硝烟、血腥味,还有麦田被烧焦的苦涩气息。这片本该是麦浪翻滚的平原,如今只剩下枯黄破碎的麦秆,有的被炮火炸得焦黑,有的倒伏在血泊里,在风中无力地摇晃。

    突然,西北方向传来异常的窸窣声。不同于风吹麦浪的轻柔,那声音里夹杂着皮革摩擦的沙沙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赵永刚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眯起眼睛,透过稀疏的麦秆缝隙,在枯黄破碎的麦田里,隐约瞥见几抹日军土黄色军装的衣角。那些衣角随着移动时隐时现,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赵永刚的瞳孔骤缩,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一声低吼。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摸到了那枚磨得发亮的铜钱——这是出发前母亲塞进他行囊的护身符。铜钱边缘的“光绪元宝”字样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但此刻在他掌心,却仿佛有千斤重。他想起临行前母亲布满皱纹的脸,那双粗糙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老泪纵横:“娃啊,一定要活着回来......”

    “营长,怎么办?”身边的传令兵小王压低声音,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这个才十六岁的小伙子,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却已经经历了数场恶战,眼睛里布满血丝。

    赵永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抽出腰间的望远镜。这架望远镜是缴获的战利品,镜筒上还刻着日军的名字。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焦距,透过镜片,清晰地看到了日军的动向:约莫五十人的小分队,呈散兵线快速推进。他们步伐整齐,眼神凶狠,领头的少尉腰间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军刀,刀穗上还挂着从百姓家抢来的红绸。那红绸在硝烟中随风飘动,像一抹刺目的血,刺痛了赵永刚的双眼。

    “传令兵!”赵永刚压低声音,喉结在硝烟熏黑的脖颈间滚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通知七连向左侧迂回,八连跟我正面迎击!记住,要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告诉七连,务必在十分钟内到达指定位置,截断日军退路!”

    小王用力点点头,转身就要跑,却被赵永刚一把拽住。“小心点。”赵永刚看着这个像自己弟弟一样的小伙子,眼神里难得露出一丝温柔。小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放心吧,营长!我命硬着呢!”说完,他像只灵巧的兔子,迅速消失在麦田里。

    赵永刚握紧手中的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子弹已经不多了,总共只剩下三个弹夹,七十二发子弹。但他知道,每一发子弹都要用在刀刃上。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八连战士们,这些来自盐都的汉子们,脸上满是疲惫和硝烟,但眼神却无比坚定。有的战士在擦拭枪支,有的在给刺刀上油,还有的在默默整理着自己的军装——仿佛这不是一场生死之战,而是一次平常的训练。

    “弟兄们!”赵永刚压低声音,却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战士们的耳中,“小鬼子来了!咱们身后就是台儿庄,就是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今天,咱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小鬼子前进一步!”

    “杀!”战士们齐声低吼,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决死的气势。

    就在这时,麦田里突然爆起密集的枪声。日军的三八式步枪喷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飞来。赵永刚感觉头皮一凉,一枚子弹擦着他的钢盔飞过,在身后的土墙上凿出一个弹孔。紧接着,更多的子弹打在土墙上,飞溅的土屑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本能地侧头避开,伸手快速擦掉眼睛上的土屑。

    透过弥漫的硝烟,他清楚地看到日军已经发现了他们,开始加快推进速度。领头的少尉挥舞着军刀,嘴里叽里咕噜地喊着什么,日军士兵们的步伐更加整齐,射击也更加精准。赵永刚注意到,这些日军的战术素养极高,他们交替掩护前进,利用麦田里的地形,不断变换着射击位置。

    “瞄准,射击!”赵永刚大喊一声,率先扣动扳机。步枪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但他顾不上疼痛,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一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可还没等他再次射击,日军的火力就更加猛烈地倾泻过来。

    赵永刚身边的战士们纷纷还击,枪声、喊杀声、子弹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一名战士被子弹击中胸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却依然坚持着扣动扳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另一名战士的手臂被打断,骨头都露了出来,他咬着牙,用另一只手继续射击。

    赵永刚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心中涌起一阵悲愤。这些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从盐都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好男儿。他暗暗发誓,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让这些小鬼子付出代价!

    在激烈的交火中,赵永刚发现日军的进攻节奏有些不对劲。他们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着什么。他心中一惊,意识到这可能是日军的一个圈套。“不好!他们在等支援!”赵永刚大喊一声,“全体注意,准备撤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几辆日军装甲车冲破麦田,朝着他们的阵地驶来。装甲车的机枪疯狂扫射,子弹像雨点般落在战士们周围,激起一片片尘土。

    “分散隐蔽!”赵永刚声嘶力竭地喊道。他自己则迅速翻滚到一个弹坑里,躲避着子弹。装甲车越来越近,巨大的履带碾过麦田,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赵刚看着装甲车的炮口对准了他们的阵地,心中涌起一阵绝望。但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弟兄们!”赵永刚从弹坑里探出头,大声喊道,“咱们没有退路了!与其被小鬼子的装甲车碾成肉泥,不如跟他们拼了!”说完,他抓起身边的集束手榴弹,就要往装甲车冲去......

    赵永刚刚要起身,突然被一股巨力拽住。回头一看,是三排的老兵刘大山死死拉住他的衣角。“营长!让我们上!您得活着指挥!“刘大山说完,冲身后喊道:“三排的爷们,跟老子冲!“

    十几名战士从各个隐蔽处跃出,他们有的抱着炸药包,有的握着集束手榴弹,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装甲车。日军的装甲车立刻将火力转向他们,子弹像泼水一样扫来。走在最前面的小张被打中膝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但他咬着牙继续往前爬,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赵永刚红着眼眶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手中的手榴弹。这时,他注意到装甲车后方的麦田里,隐约有日军步兵在集结。“不好,这是声东击西!“他立刻对身边的通讯员喊道:“快通知七连,日军主力在右翼!“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刘大山成功将炸药包塞进了第一辆装甲车的履带下。火光冲天而起,装甲车被炸得翻了个身,零件和日军士兵的残肢四处飞溅。但剩下的两辆装甲车却更加疯狂地扫射起来,冲在前面的战士们纷纷倒下。

    赵永刚再也按捺不住,大喊一声:“八连,跟我上!“他挥舞着手榴弹,带领剩下的战士们冲向敌人。突然,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气浪将他掀翻在地。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发现左手已经血肉模糊,五个手指只剩下两根。

    但赵永刚顾不上疼痛,他用牙齿咬开手榴弹的拉环,朝着最近的一辆装甲车冲去。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王!那个机灵的传令兵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装甲车侧面,正准备将手榴弹塞进装甲车的射击孔。

    “小王,小心!“赵永刚的喊声被淹没在枪炮声中。只见日军装甲车的机枪突然转向小王,子弹无情地穿透了他年轻的身躯。小王倒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榴弹投了进去。

    “轰!“装甲车被炸成一团火球,赵永刚也被气浪再次掀飞。他躺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嘴里满是血腥味。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战场,看着剩下的那辆装甲车还在疯狂射击,看着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不能让它继续肆虐!“赵永刚挣扎着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前挪。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枪炮声也渐渐变得遥远,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炸掉装甲车!

    终于,他爬到了装甲车前方不远处。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投掷手榴弹,于是他蜷缩在弹坑里,等待着装甲车靠近。当装甲车巨大的履带即将碾过他的瞬间,赵永刚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所有手榴弹的拉环同时咬开......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装甲车被炸得四分五裂,赵永刚的身体也被气浪冲得飞了出去。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了老家自贡的盐井,看到了母亲慈祥的笑容,看到了战友们胜利的欢呼......

    当七连的援军赶到时,战场上只剩下一片狼藉。三辆装甲车已经变成废铁,周围散落着日军和中国士兵的尸体。在离装甲车不远处,他们找到了昏迷的赵永刚。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左手残缺不全,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枚母亲给的铜钱。

    而在他周围,躺着八连最后的战士们。他们有的手握步枪,有的攥着刺刀,有的怀里还抱着没来得及投掷的手榴弹。这些来自盐都的汉子,用自己的生命,为康庄防线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也为台儿庄战役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七连战士王德发的食指几乎要磨出血泡。他将捷克式轻机枪架在土埂缺口处,虎口抵着滚烫的枪管,看着瞄准镜里晃动的日军身影。扳机扣动的瞬间,枪身剧烈震颤,弹链如银蛇般飞速吞吐,撕裂空气的弹雨扫过麦田。尚未抽穗的麦苗齐刷刷倒下,绿色的汁液混着泥土飞溅,在地上洇出一片片深褐色的痕迹,宛如大地渗出的血痂。

    “压着他们打!“七连连长李铁蛋嘶吼着,刺刀尖挑开弹夹上的油纸。他的川音在枪炮声中格外清晰:“让小鬼子晓得,咱盐都的枪子儿比井盐还咸!“战壕里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中,十二挺捷克式组成的火力网,将日军压制在百米开外的洼地。

    副连长陈峰猫着腰带领二派冲锋,布鞋陷进混着血水的泥地里。泥浆裹着碎麦秆,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沥青中,裤脚很快结满暗红色的硬块。他瞥见新战士周小顺的草鞋陷在泥里,光脚踩着碎石往前冲,脚底渗出的血珠在泥浆里炸开细小的涟漪。

    当距离日军还有二十米时,陈峰猛地跃起,大刀在硝烟中划出凛冽弧光:“自贡的娃儿些,给我上!川娃子的血,烫得死小鬼子!“这声呐喊像炸开的火药,二排战士们端着刺刀冲出掩体,草鞋踏碎泥浆,惊起一群被硝烟熏黑的寒鸦。

    寒光闪烁的大刀劈开硝烟,陈峰的刀锋精准划过第一个日军的颈动脉。温热的血泉喷涌而出,溅在他脸上,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本能地甩头,却见右侧传来一声闷哼——十六岁的新兵陈水生被日军刺刀贯穿腹部,肠子顺着锃亮的刀身滑落。这个三天前还追着他要听龙鸣剑故事的少年,此刻瞪大双眼,喉间发出气泡破裂般的呜咽。

    “***!“陈峰肝胆俱裂,大刀化作血色旋风,接连劈翻三名日军。第四刀落下时,刀刃卡在对方锁骨间,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就在他用力抽刀的瞬间,后背突然传来刺骨的疼痛——不知何时,一名日军从侧后方刺来,刺刀穿透了他的军服,在肋骨上划出半寸深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陈峰眼前炸开金星,但战场的喧嚣却突然变得清晰。他听见卫生员小刘带着哭腔的嘶吼:“副连长!“感觉到有人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反手将人推开。鲜血顺着后背往下淌,在军装上晕开大片暗红,他却借着这股冲劲抓住日军步枪,用缠着绷带的额头狠狠撞向对方鼻梁。

    骨头碎裂的闷响中,日军惨叫着松手。陈峰夺过步枪,枪托砸向另一个扑来的敌人。木质枪托裂开的瞬间,掌心传来的震动几乎要震碎骨头,虎口迸裂的鲜血顺着枪身流淌。此时麦田里已杀成一团,战士们用刺刀、拳头、牙齿与敌人殊死搏斗。

    张铁柱抱着日军滚进弹坑,拉响手榴弹前对着天空大喊:“娘!儿子给您报仇了!“气浪掀起的泥土中,炸开两具交缠的躯体;文书周明礼用钢笔戳进日军眼睛,指甲缝里嵌满敌人的血肉,满嘴的血腥味混着皮肉碎屑,仍在嘶声怒骂;炊事班老吴抡着烧火棍,生生将一名日军的脑袋砸得稀烂,木棍上黏着的脑浆混着煤灰。

    陈峰的右肋又中一刀,锋利的刺刀割开肌肉时,他甚至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但这些疼痛都比不上心底的灼痛——他看见三排副班长老钱倒在血泊中,一名日军正举枪瞄准。陈峰像头受伤的猛虎般扑过去,双手死死卡住对方脖子。两人在泥浆里翻滚,日军的皮靴不断踢打他的腹部,喉间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意识渐渐模糊时,陈峰摸到腰间的手榴弹。咬掉拉环的刹那,硫磺味刺激着鼻腔,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日军掀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不远处昏迷的战士。“卧倒!“他的怒吼声淹没在爆炸声中。气浪将他推出两米远,浑身嵌满弹片和麦芒,左耳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像被泼了墨水般晕染开来。

    等硝烟稍稍散去,陈峰挣扎着起身。右手已经不听使唤,却依然固执地捡起大刀。刀柄上的防滑纹路早已被血水浸透,握在手里黏腻打滑,每一次发力都牵动后背的伤口,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泥地上砸出暗红的圆点。

    此时麦田里的喊杀声渐渐稀疏,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麦秆间,有的脑袋被大刀劈开,有的胸口插着刺刀。而七连的战士们,有的永远趴在泥浆里,有的倚着麦垛喘息,三排此刻能站起来的不过寥寥七八人。

    西北方向传来更加激烈的枪炮声,七连阵地的天空被火光照亮。李铁蛋望着那边腾起的黑烟,突然想起出发前师部地图上的标记——那里藏着整个康庄防线的弹药库。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沙哑却坚定:“活着的,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守住康庄!“说着,他带头迈出脚步,身后,战士们相互搀扶着,踩过战友的遗体,朝着新的战场走去。

    赵永刚的手掌死死按住腹部伤口,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着缠腰的绷带往下滑,在灰布军裤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望着麦田里横七竖八的战友尸体,喉结艰难地滚动——此刻能站起来的不过十三人。二等兵周小顺的遗体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半截肠子垂落在泥浆里,手里却仍攥着没拉环的手榴弹。

    “八连剩下的人,跟我支援七连!“话音未落,赵永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猩红的血沫喷在沾满麦芒的手背。他强撑着从腰间摸出母亲塞进行囊的铜钱,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的伤口,仿佛注入一丝力量。十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这些从盐都走出来的汉子,脸上的硝烟混着血污,却在浑浊的瞳孔里燃起新的火光。

    踏出麦田的瞬间,滚烫的气浪扑面而来。七连阵地的天空被硝烟染成诡异的青紫色,日军掷弹筒的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赵永刚看见三具尸体同时被气浪掀上半空,其中一人的钢盔旋转着飞来,“当啷“一声滚到他脚边。钢盔内衬还沾着几根带血的头发,里面半张年轻的脸凝固着惊愕的表情——是七连那个总爱吹口琴的新兵蛋子,三天前还缠着他要听自贡的井盐故事。

    “***!“赵永刚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的大刀劈开呛人的硝烟,正巧将一枚呼啸而来的手榴弹拍向斜上方。爆炸的火光中,无数弹片如蜂群般袭来,右腿突然传来钻心的剧痛。赵永刚单膝跪地,温热的血顺着绑腿往下淌,在焦土上积成小小的血泊。他低头看见一截小指粗的弹片嵌在膝盖骨旁,森森白骨隐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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