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战康庄 (第1/3页)
1938年3月,鲁南的风裹着盐碱地的砂砾,如砂纸般刮过战士们皲裂的脸庞。战壕里结着薄冰,铁锨铲下去“咔嚓”作响,冻土块迸溅在灰布军装上,像撒了层白霜。杨雪峰立在土坡最高处,粗粝的手掌摩挲着望远镜筒——这是去年台儿庄兵工厂抢修的战利品,此刻正映出远方蜿蜒蠕动的灰黄色长龙。
“团长!兰三喜他们检查完暗堡了!”通信兵扯开喉咙大喊,声音被呼啸的北风撕成碎片。杨雪峰转身时,正看见兰三喜踩着结冰的壕沟走来,这位盐都铁匠出身的汉子扛着把缴获的三八式步枪,枪托上还沾着泥浆。他身后跟着周梅森,冻得通红的鼻尖几乎要贴到纸上。
“东南角暗堡的射界被枯树挡了三分之一。”兰三喜用枪管戳了戳地图,“我让兄弟们连夜锯了,顺便埋了二十颗绊雷。”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康庄外围的等高线,在标注“王家坟”的地方重重一按,“那片乱葬岗能藏一个连,得加两挺捷克式。”
周梅森翻开写满蝇头小楷的笔记本:“弹药库里还剩三万七千发步枪弹,手榴弹缺口三百枚。医疗组只剩半箱磺胺药,重伤员恐怕......”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他手里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扭的墨痕。
杨雪峰的瞳孔骤然收缩。望远镜里,日军装甲车的探照灯刺破夜幕,如同恶兽的眼睛。他扯下脖子上的灰布围巾狠狠一甩:“传令下去,所有重机枪退后半里地,按三号预案分散配置!让炊事班把馒头蒸上,吃饱了好打鬼子!”
兰三喜转身要走,却被杨雪峰一把拽住:“三喜,你带的川娃子里头,有个叫陈二娃的新兵?”
“就是那个把刺刀磨得能刮胡子的小子?”兰三喜咧嘴笑了,露出被劣质烟草熏黄的牙齿,“昨儿还缠着我要颗九二式重机枪子弹壳,说要给家里妹子做风铃。”
杨雪峰沉默片刻,从贴身口袋掏出半截红布条——那是出发前乡亲们系在他们枪杆上的平安符,此刻已经被汗水浸成暗红色:“告诉二娃,等打完这仗,我亲自给他找个完整的弹壳。”
电台的发报机在土窑洞里持续发出“嘀嗒“声响,煤油灯芯结着焦黑的灯花,在杨雪峰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通信兵陈阿水抱着黄铜外壳的手摇发电机冲进来时,棉袄后襟还结着冰碴,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电报稿:“团长!台儿庄急电!“
杨雪峰刚把沾着泥浆的绑腿重新紧了紧,粗粝的掌心立刻覆上皱巴巴的电报纸。煤油灯突然爆出火星,他下意识偏头躲避,却见电文末尾“寸土不让“四个字被火星烫出焦痕,像滴落在纸上的血渍。寒风从窑洞口灌进来,将电报边角吹得簌簌发抖,他索性用牙齿撕开裹在腰间的弹药带,抽出缠在铜扣上的红布条,把电报牢牢绑在最贴身的第二颗衣扣上。
“传令兵!“他的声音震得窑洞顶的积土簌簌掉落,“通知各营主官,三分钟后在关帝庙残垣开会!“话音未落,东南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开始试射了,炸起的冻土块噼里啪啦砸在窑洞顶。
副官赵志远抱着作战地图冲进来时,正好撞见杨雪峰往枪膛里压子弹。黄铜弹壳在他掌心碰撞出清脆声响,每一发都带着川南兵工厂特有的檀木熏烤味。“团长,一营报告说战壕渗水......“
“告诉他们,把草席拆了铺底!“杨雪峰头也不抬,将最后一发子弹狠狠压进弹仓,“二营呢?兰三喜在干什么?“
“兰连长带着敢死队,正在给所有刺刀淬辣椒水。“赵志远抹了把脸上的硝烟,“他说要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盐都辣子的滋味。“
杨雪峰终于抬起头,油灯昏黄的光晕里,他嘴角勾起一抹铁血的笑。突然,外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七个营主官浑身裹着冻硬的泥浆冲进来,有人的棉帽上还插着半截弹片。
“师长的电报你们都该猜到了。“杨雪峰解开军装最上头两颗扣子,露出绑在胸前的电报,暗红布条在炮火映照下如同燃烧的火焰,“康庄守不住,台儿庄就完了。咱们身后三百里,是徐州,是淮河,是千千万万等着咱们保护的老百姓!“
.他猛地抽出腰间寒光凛凛的大刀,刀背重重拍在供桌上的关帝像前:“关二爷面前,我杨某先立个规矩!谁敢后退半步——“刀锋突然转向自己,“我这颗人头,就挂在康庄西城门!“
窑洞里死寂得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突然,兰三喜大吼一声:“老子这条命是盐都父老给的,今儿就还给这片土地!“说着抓起酒葫芦猛灌一口,辛辣的高粱酒顺着下巴滴落,在焦土上砸出深色痕迹。
“还等啥子!“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七个营主官齐刷刷抽出武器,刀刃在油灯下映出森冷光芒。杨雪峰望着这些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想起出发时自贡盐场的父老乡亲在码头塞给他的腌腊肉,眼眶突然发烫。
“传我命令!“他将大刀狠狠插进供桌,震得烛火剧烈摇晃,“所有轻重机枪上刺刀,炊事班把铁锅都拆了铸子弹!告诉弟兄们——“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的声音却愈发洪亮,“咱们盐都汉子,活着是挡箭牌,死了就是路障!“
周梅森突然指着北方惊呼:“快看!”只见日军的照明弹腾空而起,惨白的光芒下,成百上千的钢盔泛着冷光,如同潮水般漫过结冰的麦田。杨雪峰猛地抽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兄弟们听着!咱们脚下踩的是中国的地,身后守的是祖宗的魂!小鬼子要是敢跨进康庄半步——”他的声音被炮火声吞没,却在每个战士心中炸响惊雷。
兰三喜已经跳进战壕,用四川话扯着嗓子喊:“龟儿子些!把川军的威风亮出来!让小鬼子晓得,咱们盐巴不是白吃的!”战士们轰然应诺,有人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握紧步枪,有人把最后一口辣椒塞进嘴里,呛得满脸通红却笑得畅快。
杨雪东颤抖着摸出铅笔,在笔记本扉页写下:“民国二十七年三月X日,康庄。我们是盐都的儿子,要用热血浇灌这片异乡的土地......”这时,第一发炮弹已经在百米外炸开,冻土混着弹片劈头盖脸砸下来。
杨雪峰望着漫天火光,忽然想起临行前老乡塞进行囊的盐蛋。此刻,那些带着家乡咸香的牵挂,正在枪膛里化作致命的子弹。他握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这场恶战,是盐都儿女用血肉之躯,在侵略者的铁蹄下为祖国筑起的第一道防线。
鲁南平原,寒风裹挟着黄土砂砾呼啸而过,仿佛已经预感到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在距离康庄二十公里外的公路上,一支庞大的日军部队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前推进,这便是臭名昭著的日军濑谷支队。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濑谷支队的先头部队便已踏上征途。最前方,几辆九七式中型坦克轰鸣着开路,钢铁履带无情地碾压过本就坑洼的公路,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所到之处,碎石飞溅,原本就破败的路面变得更加支离破碎。坦克顶部,日军士兵戴着护目镜,端着机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脸上满是傲慢与不屑。在他们眼中,这支装备简陋的中国军队根本不堪一击。
坦克后方,是一列列整齐的装甲车。这些装甲车涂着暗绿色的漆,车身上的膏药旗随风猎猎作响。装甲车的舱盖打开着,日军士兵探出半个身子,有的在嬉笑打闹,有的在擦拭武器,仿佛这不是一场残酷的战争,而是一次轻松的行军。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声与士兵们的喧嚣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装甲车之后,是浩浩荡荡的步兵方阵。数千名日军士兵身着土黄色军装,头戴锃亮的钢盔,脚蹬黑色皮靴,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行进。他们的步枪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刺刀已经上膛,仿佛随时准备刺向敌人的胸膛。士兵们的脸上带着狂热的表情,充满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
濑谷支队的指挥官濑谷启坐在一辆特制的指挥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前方行进的部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身材高大,留着一撮小胡子,眼神中透露出傲慢与自负。在他看来,凭借着支队精良的武器装备和日军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拿下台儿庄,不过是时间问题。“中国军队的抵抗,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他喃喃自语道,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在濑谷启的指挥车里,摆放着一张详细的作战地图。地图上,康庄和台儿庄的位置被用红笔醒目地标注出来,一条红色的箭头从濑谷支队当前的位置笔直地指向台儿庄,象征着他们的进攻路线。濑谷启用手指沿着箭头划过,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军占领台儿庄后的场景:膏药旗在台儿庄的城头高高飘扬,中国军队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为了这次进攻,濑谷支队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携带了大量的弹药、粮食和药品,确保在战斗中能够持续作战。部队中还配备了专业的工兵小队,他们乘坐着专门的工程车辆,携带了各种****和架桥设备,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障碍。此外,濑谷支队还得到了空军的支援,几架侦察机在部队上空盘旋,为他们提供情报。
随着部队的推进,沿途的村庄和农田遭到了无情的破坏。日军士兵们如同强盗一般,闯入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抢夺村民们仅有的粮食和财物,将房屋付之一炬,惨叫声和哭喊声在村庄上空回荡。一些试图反抗的村民,被日军残忍地杀害,鲜血染红了这片宁静的土地。
在一个名为李家庄的小村庄,日军的暴行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将全村的青壮年男子集中起来,以“通敌”的罪名残忍杀害,尸体被随意丢弃在村口的池塘里,原本清澈的池水瞬间变得血红。妇女们则遭到了日军的侮辱和迫害,许多人不堪受辱,选择了自尽。老人们和孩子们也未能幸免,日军将他们赶出家门,任由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面对日军的暴行,一些村民试图逃跑,但他们很快就被日军追上。日军用机枪疯狂扫射,村民们倒在血泊之中。整个李家庄笼罩在一片恐怖和绝望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濑谷启对部队的这些暴行视而不见,在他看来,这是对中国人民的“威慑”,是让他们屈服的手段。他坚信,在日军的强大攻势和恐怖统治下,中国人民最终会放弃抵抗。
随着濑谷支队不断接近康庄,他们的行进速度也逐渐加快。日军士兵们开始变得更加兴奋和紧张,他们知道,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到来。为了鼓舞士气,濑谷启下令在部队中进行战前动员。
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数千名日军士兵整齐地列队。濑谷启站在一辆装甲车上,手持指挥刀,大声发表着演讲:“帝国的勇士们!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群懦弱的中国军队。他们没有先进的武器,没有强大的战斗力,他们的抵抗只是徒劳!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突破他们的防线,占领台儿庄,为天皇争光!”
“万岁!”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动员结束后,濑谷支队继续向康庄推进。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似乎即将来临。日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加大了油门,引擎的轰鸣声更加震耳欲聋。步兵们也加快了脚步,他们的皮靴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扬起漫天的尘土。
在距离康庄还有五公里的时候,濑谷启命令部队暂时停下。他站在一处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康庄的方向。只见康庄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但濑谷启知道,中国军队一定在那里严阵以待。
“传我命令,炮兵部队准备!”濑谷启放下望远镜,下达了命令。很快,日军的炮兵部队便在公路旁展开,一门门九二式步兵炮和野炮被架设起来,炮口对准了康庄。
“轰!轰!轰!”随着一声令下,日军的炮兵部队开始了猛烈的炮击。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康庄的土地上,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而起。整个康庄瞬间被浓烟和烈火笼罩,房屋在炮火中纷纷倒塌,树木被炸得支离破碎。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日军的炮兵部队发射了数百发炮弹。濑谷启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认为,经过如此猛烈的炮击,康庄的中国军队一定已经伤亡惨重,失去了战斗力。
“全体进攻!”濑谷启挥舞着指挥刀,下达了总攻的命令。日军的坦克、装甲车和步兵再次发动了进攻,他们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向着康庄扑去。
坦克的履带碾过被炮火摧毁的道路,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装甲车在坦克的掩护下,快速向前推进,车上的机枪不停地扫射,压制着中国军队可能的抵抗。步兵们跟在装甲车后面,端着步枪,呐喊着冲锋,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疯狂和残忍。
在进攻的过程中,日军还使用了毒气弹。他们将毒气弹发射到康庄的阵地上,一时间,康庄上空弥漫着刺鼻的毒气。中国军队的士兵们没有想到日军会如此丧心病狂地使用毒气弹,许多人中毒倒下,痛苦地挣扎着。
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康庄的中国军队并没有被吓倒。他们在杨雪峰团长的指挥下,顽强地抵抗着。战士们躲在战壕里,等待着日军的靠近。当日军进入射程后,中国军队的机枪、步枪一齐开火,子弹如雨点般射向日军。
日军没有料到中国军队的抵抗会如此顽强,他们的进攻受到了阻碍。一些日军士兵被击毙,倒在地上;一些士兵受伤,痛苦地**着。但日军凭借着装备优势,很快便重新组织起了进攻。
濑谷启看到部队的进攻受阻,心中十分恼怒。他加大了炮火支援的力度,同时命令空军对康庄进行轰炸。几架日军飞机呼啸着飞来,投下了一颗颗炸弹。康庄的土地再次被爆炸声和火光笼罩,中国军队的阵地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在日军的猛烈攻击下,康庄的中国军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他们没有退缩,他们知道,康庄是台儿庄的重要屏障,如果康庄失守,台儿庄将危在旦夕。战士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与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兰三喜带领着敢死队,手持大刀,冲向日军。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用手中的大刀砍向日军的头颅。兰三喜的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下去,都能砍倒一个日军。在他的带领下,敢死队的战士们勇猛无比,给日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杨雪东虽然是个小孩,但他也拿起了枪,加入到了战斗中。他在战壕里不停地穿梭,为受伤的战士包扎伤口,传递弹药。他的脸上沾满了硝烟和鲜血,但他的眼神中却透着坚定和勇敢。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日军的尸体在康庄的土地上堆积如山,但他们仍然疯狂地进攻着。中国军队的战士们也伤亡惨重,但他们依然坚守着阵地,没有后退半步。
濑谷启看着久攻不下的康庄,心中越来越焦急。他不明白,为什么装备简陋的中国军队会如此顽强。他决定孤注一掷,投入更多的兵力,一定要拿下康庄。
于是,濑谷支队的后续部队也加入了战斗。日军的进攻更加猛烈了,康庄的中国军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杨雪峰和战士们依然坚信,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守住康庄,击退日军的进攻。
杨雪峰的望远镜镜片突然被气浪震得蒙上白雾,九七式坦克的履带正碾碎村口最后一座土地庙。庙前的石狮子被履带拦腰碾断,残躯在硝烟中滚出丈许,如同康庄百姓破碎的祈愿。
“把炮位往左挪三米!“王虎嘶吼着扯开沾满火药的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旧伤疤——那是淞沪会战留下的纪念。此刻他的吼声混着坦克的轰鸣,震得战壕里的战士耳膜生疼。六名炮手在泥泞中拼命推动战防炮,粗粝的麻绳勒进掌心,鲜血顺着炮管往下淌。
第一发炮弹离膛时,整个阵地都在震颤。王虎眯起眼睛,看着炮弹拖着暗红尾焰划过天空。当炮弹精准命中日军坦克的侧装甲时,金属撕裂的尖啸声刺破云霄,火球裹着碎钢片腾空而起,将三名日军掀飞在半空中。观战的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却被王虎的咆哮压了下去:“装弹!快!“
第二辆坦克已经调整炮口,75毫米主炮喷出橘色火舌。弹片擦着王虎的钢盔飞过,在炮盾上砸出碗口大的凹痕。装填手李二狗被气浪掀翻在泥水里,挣扎着要爬起来继续装弹,却发现左手三根手指已经不知去向,断口处汩汩冒着血泡。
“别管我!“李二狗把残手往腰间一抹,用肩膀扛起四十斤重的炮弹,“虎子哥,接着!“王虎接住炮弹的瞬间,看见战友的肠子正顺着裤管往下滑,却仍咧着嘴冲他笑:“等打完这仗,你可得请我喝自贡的旭水酒......“
第三发炮弹刚出膛,日军的报复性炮击就到了。十二辆坦克组成的楔形阵列同时开火,康庄的土地像沸腾的开水般上下翻涌。王虎被气浪拍在炮架上,鼻腔里灌满自己鲜血的腥味。他摸索着捡起掉在泥浆里的望远镜,看见日军坦克的车载机枪正在收割战壕里的步兵。
“给老子把***全打出去!“王虎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人形。当第四发炮弹击中日军坦克的履带时,他突然发现瞄准镜里闪过熟悉的身影——是炊事班老张!那个总在开饭前唱川剧的胖子,此刻正抱着集束手榴弹扑向最近的坦克。
火光吞没老张的瞬间,王虎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攥住。他夺过装填手的撬棍,亲自往炮膛里塞炮弹。滚烫的弹壳烫得掌心冒烟,他却浑然不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