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何处风雪不归人 (第1/3页)
长安城头的春是赊来的。
城河两岸的柳,才刚刚肯探出些鹅黄的眉眼,学着那些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在风里头羞答答地晃。
可那风骨子里还是冷的。
这股子冷不打天上来,也不从地里生,倒像是从那座终年府门紧闭的靖国公府里头,从朱漆大门的门缝里,一寸一寸,慢悠悠地往外头渗。
当值的太医拎着药箱,从府里出来,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像是走在开春时节将融未融的薄冰上,不敢用力。
他身后那扇沉重的门悄无声息地又合上了。
太医没回头,也知道那门楣上靖国公府四个大字,在早春的日头下,瞧着有多么扎眼,又有多么冷清。
他轻轻叹了口气,一口白雾呵出,又被风吹散,了无痕迹。
“医得了身病,医不了心病。这天底下,有些病是老天爷要人得的,神仙来了也只能站着干看。”
老太医摇了摇头,这番话说得极轻,像是说给自己脚下的影子听。
这靖国公府的千金,大景朝身份最尊贵的那位郡主,她的病根子,早就不在那身娇肉贵的皮囊筋骨里了。
她的病,扎根在几千里外,那片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落雪的北疆。
那样的病他治不了。
这天下,估摸着也没谁能治了。
窗外那根最不安分的柳枝,好像又长了一寸。
苏枕雪没去看。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落在桌上一只小巧的白玉酒壶上。
壶里头已经空了。
酒是好酒,西域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贡品,叫什么醉琼浆。
倒进杯子里,酒液是琥珀色的,晃一晃,能闻见日头和果子的香气。
可再烈的酒,也烧不暖她这具身子了。
身子里盘踞多年的寒毒,近来愈发不安分。
它们像是活过来的一群小鬼,不再满足于只在骨头缝里躲猫猫,开始顺着她的血,往五脏六腑里钻。
它们要将她身体里最后那点人间的暖气也给啃食干净。
她有些想咳,便咳了几声。
抬手用一方素白丝帕捂住了嘴,再拿开时,帕子中央多了几点殷红。
不刺眼,倒像是寒冬腊月里,有人从梅树下走过,不小心抖落了几瓣红梅在雪地上。
她神色平静地将帕子叠好,收进袖中,又俯身从脚边一堆东倒西歪的酒坛里,拎起一坛新的。
坛口那层干硬的红泥,被她苍白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划就碎了。
比方才那壶醉琼浆更浓烈霸道的酒气,一下子就撞了出来,挤满了整间屋子。
她喝得越来越凶了。
好像只有这火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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