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錦帆密泄誅逆黨(下) (第2/3页)
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话音未落!
他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凄厉的冰冷的闪电!
剑光一闪而过!
两颗大好的、充满了不甘与惊恐的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了两道血色的抛物线,而后重重地滚落在地。
无头的腔子在喷出了两股冲天的血泉之后才轰然倒地。
朱棣静静地持剑而立。
那温热的、充满了罪恶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也溅了他一脸。
他没有去擦。
他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
他知道,从这一剑斩下的那一刻起,他与他那位远在金陵的好侄儿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回头的余地。
当燕王府正堂之内那两颗尚带着惊骇与不甘的头颅,其滚烫的鲜血尚未在冰冷的金砖之上彻底凝固之时,一场真正决定着这座北方雄城未来数百年命运的、疾如风、侵如火的闪电政变,已然在那间终年被檀香与烛火所笼罩的朴素静室之内,如同一个被最精密的齿轮所驱动的恐怖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悄然运转。那张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大明九边军镇舆图》,此刻已不再是一幅简单的地图,它变成了一张经天纬地、包罗万象的巨大棋盘,而燕王朱棣与他那位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灰色僧袍的首席谋士姚广孝,便是这盘棋局之上,唯一的主宰。
在斩杀了张昺与谢贵,将那两具代表着金陵朝廷最高权威的冰冷尸体如同两条死狗般拖出大堂之后,朱棣没有半分的停歇,甚至没有去擦拭溅在自己脸上那尚带着余温的鲜血。他立刻召集了张玉、朱能、唐霄这三位他最为倚重的心腹将领,以及“瀚海龙庭”之中负责刺杀、情报与破坏的几位核心首领,在那幅巨大的、早已被无数朱砂标记与纤细丝线标注得密密麻麻的舆图之前,下达了代号为“风雷”的、夺取整个北平城控制权的最后指令。这不再是一场充满着试探与伪装的政治博弈,而是一场最纯粹、最直接、也最血腥的军事行动,其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早已被姚广孝耗费了数月心血反复推演了千百遍,其精确程度,早已深入到了每一刻钟,每一个需要清除的目标,以及每一支负责执行任务的小队的行动路线。
“诸位,”朱棣的声音,早已褪去了白日里所有的疯癫与哀求,恢复了那种属于百战王者的、冰冷而又充满了压迫感的力量,他那鹰隼般的目光,缓缓地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从中剖开,“金陵城里的那位好侄儿,已经替我们,拔掉了插在他自己咽喉之上的那把名为‘宗室亲情’的钝刀,换上了一柄,由他那两位酸腐老师亲手为他磨砺的、名为‘祖宗法度’的利刃。他想用这柄刀,来割断我们的喉咙,来为他那虚无缥R缈的‘仁政’盛世,献上第一份,也是最丰盛的祭品。”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无尽嘲讽与冰冷杀意的弧度:“只可惜,他忘了,这天下,从来都不是靠着笔墨,就能守得住的。今夜,本王便要用我们手中的刀,去教教他,什么,才是真正的,王道!”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了舆图之上,那三个被他用朱砂重重圈出的、最为关键的核心目标:“姚先生早已为我等,制定了‘风雷’三路之策。其一,为‘斩首’!”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一身铁甲,手中紧握着一杆浑铁长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狂暴战意的猛将朱能身上,“朱能听令!本王命你,亲率府中三百死士,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位于城中心,负责向全城示警的钟鼓楼!并同时,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城防总指挥部,将其中所有忠于朝廷的中高层将领,就地格杀,或一体活捉!本王要的,是在天亮之前,将南京朝廷安插在这座城里的那颗‘大脑’,彻底地,挖出来,踩得粉碎!”
“末将,遵命!”朱能怒吼一声,一拳重重地锤在自己的胸甲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眼中,早已燃烧起熊熊的、嗜血的战意。
“其二,为‘锁城’!”朱棣的手指,又指向了那位身形挺拔,面容冷静,眼神之中始终带着一种属于智将的沉稳的唐霄,“唐霄!本王命你,亲率府中剩余五百精锐,兵分九路,如九把最锋利的匕首,在同一时刻,向北平的九座城门,发动闪电般的突袭!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是强攻,是智取,还是里应外合,天亮之时,本王要看到,这九座城门之上,飘扬的,必须是我大燕的日月龙旗!”
“末将,领命!”唐霄躬身一揖,声音虽不及朱能那般洪亮,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冷静。
“其三,”朱棣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位始终如同影子般沉默盘坐、仿佛早已与这间静室的黑暗融为一体的僧人姚广孝的身上,“便是‘断脉’!此事,便由先生您,与‘瀚海龙庭’的诸位,全权负责。本王不要你们去冲锋陷阵,本王要的,是你们,如同一群无形的、潜入这座城市血脉之中的幽灵,去切断它所有的神经,去污染它所有的血液!我要你们,在朱能与唐霄的部队发动攻击之前,便让这座城市,变成一个,又聋,又瞎,又哑的,活死人!”
姚广孝缓缓地,睁开了那双亮若寒星的眸子,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朱棣,平静地,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然而,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比那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更要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此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朱棣最后的声音,如同铁锤般,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天亮之后,本王要这北平城,彻彻底底地,改姓,朱!”
一声令下,三路人马,如同三股早已蓄势待发的黑色洪流,无声无息地,从那座在外界看来已然是疯癫与绝望代名词的燕王府中,悄然涌出,瞬间,便融入了北平城那无边的、深沉的夜色之中。一场,足以颠覆一个王朝的血腥政变,其最核心,也最致命的乐章,终于,奏响。
第一路,也是最关键的一路,便是由猛将朱能所率领的、直指城市心脏的“斩首”部队。这三百名死士,皆是从燕王府那八百亲兵之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曾在漠北的沙场之上,与那些最凶悍的蒙古勇士,进行过最直接的、你死我活的肉搏。他们的武功,或许不是江湖之上最顶尖的,但他们那股悍不畏死、令行禁止的军人意志,与那早已烙印入骨髓的、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战阵技巧,却足以让任何一个所谓的江湖门派,都在他们面前,被轻易地撕得粉碎。
然而,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却并非是战斗,而是,潜行。在一名由丐帮帮主“九指龙”乔横亲自指派的、对北平城所有阴暗角落都了如指掌的顶尖斥候的引导之下,朱能与他的三百死士,竟是放弃了所有的大道,转而,从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民用排水渠的入口,鱼贯而入,一头扎入了这座城市,那肮脏的、充满了腐臭与污秽的,地下世界。
那下水道狭窄而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由陈年的污泥、腐烂的垃圾与不知名生物的尸体所混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恶臭。脚下是没过脚踝的冰冷的、粘稠的污水,其中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些滑腻的、不知名的水生生物在擦着自己的脚踝缓缓游过。对于朱能这些早已习惯了在广阔的沙场之上纵马驰骋的铁血军人而言,这种充满了压抑与憋屈的幽闭环境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然而,三百人的队伍在穿行的过程中竟没有发出半分的怨言,甚至连一声多余的、因恶心而产生的干呕都未曾有过。他们只是沉默地如同一群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的幽灵,紧紧地跟随着前方那道微弱的由丐帮斥候手中特制的磷火棒所散发出的惨绿色的光芒,在这座城市的腹地之下悄无声息地穿行。
与此同时,就在朱能的部队尚在地下艰难行进之时,另一道更为迅捷也更为致命的影子却早已如同真正的鬼魅出现在了他们的最终目标——那座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城防总指挥部的附近。
那是一座独立的由青砖与巨石构筑的三层小楼。楼外,数十名属于朝廷的亲兵卫队正手持着雪亮的佩刀来回巡弋。而在小楼的最高处,那间负责统管全城防御的参将的卧房之内,灯火早已熄灭,只有几声充满了满足与疲惫的鼾声在静谧的夜里有节奏地响起。那位被金陵朝廷寄予厚望、负责在关键时刻敲响警钟、调动全城兵马的参将大人此刻正在他那温暖的由上等丝绸铺就的床榻之上,做着一个关于自己因成功压制了燕王之乱而被陛下擢升为一品大将军的美梦。
他不知道,就在他鼾声正浓之时,一道黑色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影子已然如同附着在墙壁之上的一片阴影,悄无声息地从他卧房那扇仅留着一丝缝隙的窗户无声地滑了进来。那影子没有任何的重量,它的移动没有带起半分的风声,甚至连那地面之上因数日未曾打扫而积下的薄薄的一层灰尘都未曾有半分的惊动。
正是“瀚海龙庭”之中那个最为神秘也最为令人恐惧的首席刺客——“无影客”。
他静静地立在床边,那双隐藏在黑色面巾之下的眸子平静得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凝固的死水。他看着床榻之上那个毫无防备的沉睡的猎物,就如同在看一具早已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的冰冷的尸体。他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根细如牛毛的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黑色的银针。那针尖之上在窗外透入的微弱的月光下泛着一点幽幽的蓝光,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他没有再犹豫,手腕轻轻一抖。
那根乌黑的银针便如同一道被赋予了生命的黑色的闪电,无声无息地划破了空气,精准无比地从那位参将大人那张因美梦而微微张开的嘴巴那最细微的缝隙之中一闪而没。
床榻之上那有节奏的鼾声戛然而止。
那位还在梦中享受着加官进爵、无上荣耀的参将大人,他脸上那满足的微笑凝固了。他的身体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而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他的生命就在这场他永远也无法醒来的美梦之中被无声无息地终结了。
“无影客”没有再多看那具尸体一眼。他走到窗边,对着夜空之中某个特定的方向,模仿着夜枭的叫声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啼叫。
那是总攻的信号。
几乎在信号发出的同一时刻!
那座本该是固若金汤的城防指挥部四周,数十个早已被丐帮斥候摸清了位置的、用来排放污水的阴暗沟渠的井盖,竟在同一时间被一股股巨大的、来自地底的力量轰然掀飞!
“杀——!!!”
一声压抑了太久太久、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气的怒吼,终于从地底轰然爆发!
数百名身着黑色劲装、手持“百炼破甲刀”的燕王府死士,如同一群从地狱之中挣脱了束缚的恶鬼,从那一个个黑洞洞的沟渠之中疯狂涌出!
在失去了最高指挥官之后,那本该是井然有序的防御体系,便如同一个被斩去了头颅的巨大蟒蛇,其身躯虽依旧在徒劳地扭动,却早已失去了所有统一的意志与有效的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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