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按穴救主,墨玉止水令 (第1/3页)
暮春的晚风裹着最后几瓣海棠花,从松鹤堂西侧的镂空雕花窗棂渗入——那窗棂以千年楠木制成,雕着“缠枝莲托寿桃“纹样,每朵莲花的花瓣边缘都刻着精细的锯齿纹,花心处的镂空孔径恰好能让海棠花瓣穿过,此刻几片残瓣卡在孔中,随着风势轻颤。花瓣边缘泛着枯槁的暗红,虫蛀的痕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显示已在枝头凋零多日。风将鎏金三足香炉中飘出的龙涎香雾绞成螺旋状,香雾中混着炉灰的微尘,在烛火下呈现出流动的金纹,如同液态的琥珀在空气中蜿蜒。香雾升腾至梁间,与悬着的琉璃走马灯投射的光影交织——那走马灯以细竹为骨,蒙着半透明的云母片,灯壁上绘制的“麻姑献寿“图因年久失色,麻姑手中的寿桃颜料已剥落大半,露出底下修补过的竹篾,竹篾上还残留着陈年的糨糊痕迹,与老夫人膳桌上的青瓷碗沿描金寿字形成呼应,碗沿的金漆已斑驳成断续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烁不定,宛如碎金洒在青瓷上。
紫檀雕花膳桌上,老夫人面前的银镶玉盏里盛着“九曲玲珑羹“。那玉盏由和田羊脂玉雕琢而成,盏壁薄如蝉翼,对着烛光能看见羹汤中沉浮的莲子芯——芯尖泛着微苦的绿色,被文火炖得半透明,隐约可见其中细小的脉络,仿佛翡翠雕琢的细针。碧玉汤勺斜倚在碗沿,勺柄上精雕的缠枝莲纹凹槽中,凝着半滴尚未滑落的羹汤:汤滴呈琥珀色,裹着几颗炖得酥烂的金丝枣肉,枣肉的纤维在汤滴中若隐若现,如同琥珀中的昆虫标本,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宛如镶嵌在玉勺上的猫眼石。汤滴边缘挂着的蒸汽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勺柄滑落,在紫檀桌面上砸出一个微小的水痕,水痕周围的木纹因常年油脂浸润而呈现出深褐色的光泽,显示这只汤勺被长期使用——勺底还刻着极小的“凌“字暗纹,那是苏卿颜(林薇)生母苏凌薇当年的嫁妆标记,此刻被羹汤覆盖,只隐约可见笔画的起势,笔画边缘因岁月摩挲而变得圆润。
“这芙蓉糕的甜度...“老夫人用银镶象牙筷夹起一块糕点,筷身缠着银丝编成的防滑纹,银丝已有些发黑,显示年代久远,末端镶嵌的红宝石被摩挲得圆润如珠,表面映出烛火的光晕,如同缩小的烛台。糕体蓬松如棉,表面筛着的雪白糖霜簌簌落在月白餐巾上,形成细密的白点——那餐巾以三经三纬的织法制成,边角用银线绣着“福禄寿“暗纹,丝线已有些发灰,纤维因多次浣洗而膨胀,边缘处甚至能看到几处细小的破洞,破洞边缘的线头微微卷曲。她话音未落,象牙筷突然“当啷“坠地,在青砖上弹起半寸高,筷头红宝石受震脱落,骨碌碌滚向苏婉柔的绣鞋。那鞋面上绣着并蒂莲,莲心处的珍珠已失了光泽,蒙着一层白翳,红宝石停在一片萎黄的海棠花瓣上,花瓣边缘卷着细小的虫蛀痕迹,虫蛀孔道中还残留着半透明的虫蜕,虫蜕的形状完整,显示是衣鱼虫的遗留物,虫蜕表面还沾着少许粉末状的花瓣碎屑。
老夫人的右手猛地捂住左胸,指节深深陷入绣着缠枝寿字纹的藕荷色软缎衣襟——那软缎采用“妆花“技法,寿字纹由银线盘金绣成,每一针都穿过三层布料,此刻被指节勒出深深的凹痕,凹痕处的丝线因受力而断裂,露出底下淡粉色的衬里,衬里上还留着几处淡淡的油渍,显示曾沾染过香脂,油渍边缘呈半透明状,在烛光下微微反光。珍珠璎珞被扯得剧烈晃动,一粒米粒大的珍珠崩断丝线,弹在青玉盘边缘,发出清越的“叮“声,与她喉间溢出的嗬嗬声撞在一起,形成破碎的节律,如同破锣与银铃的刺耳交响,声音在空旷的膳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她的身体向前倾倒时,肘部撞翻了青瓷盖碗,碗中莲子羹泼洒而出,顺着紫檀桌面的水波纹路流淌——那桌面由整料紫檀制成,木纹如行云流水,年轮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羹汤流过之处,深色木头上积成蜿蜒的水痕,水痕边缘因木纹疏密而卷曲,如同被火炙烤的宣纸,还透出紫檀特有的辛辣香气,与莲子羹的甜香、龙涎香的沉郁、老夫人身上的龙脑香混在一起,形成复杂而沉浊的气味,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安息香的醇厚尾调,让林薇心头一震,那是生母梳妆台上常有的味道,带着岁月的沉淀。
“老夫人!“柳氏尖叫着扑过去,腕间翡翠手镯撞在老夫人胸口,发出“哐当“声,手镯表面的橘皮纹被撞得微微变形,露出底下淡绿色的玉质,玉质中还能看到细小的棉絮状纹路。她护甲尖端沾着新染的丹蔻,色泽如鸽血红,在老夫人衣襟上划出三道白痕,白痕边缘迅速泛红,渗出细小的血珠,血珠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红宝石的碎屑。她发髻上的赤金凤凰步摇剧烈晃动,凤凰口中衔着的东珠甩脱,砸在青瓷碗盖上,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的莲子羹顺着桌沿滴落,与崩落的珍珠、红宝石混在一起,在青砖上形成一片狼藉的光斑——光斑映着烛火,像撒了一地碎钻,其中一颗珍珠滚入砖缝,与多年积累的灰尘和蜡质混合,形成深褐色的结块,结块中还嵌着几根细小的发丝,显示曾被人反复摩挲,发丝在结块中若隐若现。
林薇赶到时,正见太医李伯安将银针刺入老夫人“人中穴“。针尖没入皮肉时带出一滴黑血,血珠黏稠如漆,坠在杏黄锦褥上,晕开的形状似霜打的枫叶,边缘凝着细小的气泡,气泡破裂时发出轻微的“噗“声,显示血中混有胃中浊气。老夫人眼皮急促颤动,瞳孔散大如受惊的雀鸟,眼白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眼角皱纹因痛苦拧成一团,形成如同枯树皮般的沟壑,嘴角涎水顺着皱纹流淌,浸湿了领口软缎——缎面上银线绣的暗纹寿字在水迹中若隐若现,寿字末笔的勾划处,能看到绣娘运针时的细微颤抖,那是二十年前老夫人六十大寿时,生母亲手所绣,针脚间还残留着极淡的、属于生母常用的安息香气息,这气息让林薇指尖一颤,她曾在生母遗留的檀木箱底闻到过同样的味道,那是墨门秘药中才会用到的安息香,带着独特的醇厚尾调,夹杂着一丝龙脑香的清凉,仿佛生母的灵魂在空气中低语。
“心脉...骤绝...“李太医声音发颤,三指搭在老夫人腕脉上,袖口青竹纹锦缎被冷汗濡湿,形成深色云纹,汗渍中透着艾草与薄荷的混合气味,显示他刚在药房熬过“清心汤“,药渣的气味还残留在袖口,带着一丝苦涩。他身后药童捧着的紫铜药箱“哐当“落地,箱盖弹开时震落箱角的铜锈,铜锈呈孔雀蓝色,如同干涸的孔雀羽毛,几枚磁石药罐滚出摔碎,罐中朱砂与冰片混洒满地。红色药粉与白色晶体在烛光下交错,像碾碎的珊瑚与碎玉,一粒较大的朱砂颗粒滚到林薇脚边,在月光下闪烁金属光泽,用指甲轻刮能留下红色痕迹,显示其含汞量极高,是上等的“辰砂“,林薇想起手札中记载,墨门医术中常用辰砂入药,需搭配特定穴位使用,这与眼前的情景莫名吻合,仿佛生母的智慧正透过古籍指引着她,古籍上的字迹仿佛在眼前浮现。
柳氏揪住李太医衣袖,镶着鸽血红宝石的指套在锦缎上硌出清晰的压痕,指套边缘的金丝已有些磨损,露出底下的铜胎,铜胎上还能看到铸造时的砂眼。“三日前还说只是偶感风寒!如何今日就心脉骤绝?!“她指甲掐进锦缎,丝线断裂声细微却清晰,断口处线头呈螺旋状卷曲,露出底下经纬交错的白色衬里,衬里上有几处被虫蛀的小孔,孔眼边缘呈褐色,显示曾被衣鱼虫蛀食,孔眼周围的布料纤维变得脆弱。苏婉柔躲在母亲身后,攥着的月白帕子上并蒂莲被捏得变形,莲心金线崩开,露出褪色的粉红缎面,断口处挂着几根细小的棉绒,棉绒上还沾着昨夜缝制时残留的香粉,香粉的气味甜腻,与墨门常用的药香截然不同,显示出柳氏母女对墨门传承的无知,香粉颗粒在烛光下闪烁着廉价的光泽。林薇的目光扫过苏婉柔的帕子,忽然想起生母曾教导她,真正的墨门绣娘会在丝线中混入微量的艾草粉与樟脑,既有防虫之效,又暗含驱邪避秽的医理——这是生母作为墨门弟子的隐秘传承,如今却在柳氏母女手中沦为俗物,只剩下廉价的香粉气息,让她不禁感到一丝悲哀。
“秋菊,取冰帕!用新采寒硝裹三层细麻布,再以雪水浸泡三时辰!“林薇拨开围在老夫人身边的仆妇,素色罗裙扫过地上朱砂粉,留下淡红轨迹,粉粒沾在裙摆上,如同绣上去的细碎珊瑚珠,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粉粒之间还夹杂着少许细小的石英砂。她指尖触到老夫人膻中穴,感受到皮肤下微弱如游丝的搏动,每一次起伏都伴随胸腔剧烈震颤,频率快得如同振翅的蜂鸟,指下皮肤冰凉如铁,连带着指甲都泛起青白色,显示血脉已近凝滞,这触感让她瞬间回想起手札中“脉象图“的描述:“心脉绝者,如琴弦将断,按之无骨,唯余游丝“,旁边还配有一幅简笔画,画着一根震颤的细线,旁边注着“此乃心脉欲绝之象“,那是生母的笔迹,笔触坚定,仿佛能看到生母当年绘制时的专注神情。
李太医惊退半步,袍角扫过朱砂粉,划出扭曲红痕如赤练蛇,粉粒扬起,在烛火中形成一片红色的薄雾,雾气中弥漫着朱砂特有的金属气味,吸入鼻腔带着一丝辛辣。他撞翻榆木药柜,抽屉里鹿茸片撒落,棕红色茸毛沾着细土,几枚干瘪枸杞散落其间,一粒被踩碎,渗出暗红汁液染青砖,汁液边缘凝结着细小的结晶,显示糖分极高,结晶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小的光芒,如同撒落的红宝石碎屑。“使不得!冰敷恐引寒入体,加速心气耗散!“他声音拔高,震得梁间琉璃风铃轻响,风铃上“寿“字刻痕中积着陈年的灰尘,随晃动飘落在老夫人的银发上,形成细小的灰点,其中一粒灰尘恰好落在老夫人的眉梢,显得格外苍凉,灰尘中还夹杂着少许梁间的蛛网碎屑。林薇却想起手札“急救篇“的批注:“寒能收引,亦能定悸,关键在敷贴时辰与穴位搭配“,生母在批注旁还画了一个沙漏,标注着“冰敷三息即止,不可过久“,那沙漏的线条流畅,显示出绘图者的精湛技艺,仿佛生母就在身边指导。
林薇充耳不闻,屈起食中二指,指腹蘸银盆冰水——那水盆是宣德年间的青花缠枝莲纹,盆底沉着环状水垢,水垢呈深褐色,显示至少十年未更换,盆沿还磕掉一小块瓷,露出底下的白胎,白胎上有几处细小的气孔。水珠顺指节滚落,在老夫人锁骨下凝成细小冰晶,冰晶呈六角形,每一个角都清晰可见,接触皮肤时发出“滋滋“声,如雪落烙铁,冰晶周围的皮肤迅速泛起淡红,继而转为青紫色,显示低温刺激下的血管剧烈收缩,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在青紫色中若隐若现,如同蛛网,毛细血管的纹路与墨门机关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