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聻字镇妖 (第2/3页)
上李半城的脚踝、小腿、腰身!巨大的力量拖拽着他,要将他彻底拉入那无底的黑暗深渊!
“不!放开我!” 李半城魂飞魄散,拼命挣扎,挥舞着手中的铁锹。铁锹砸在枯手上,如同砸中败革,毫无作用。
无边的恐惧彻底摧毁了李半城的心智!他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在极致的恐惧与怨念冲击下,他做出了惊悚绝伦的举动——他猛地丢开铁锹,双手成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抠向自己的双眼!
“噗嗤!噗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乱葬岗响起!剧痛反而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但紧接着是更深的疯狂!李半城竟硬生生将自己的两颗眼珠从眼眶中挖了出来!鲜血混合着粘稠的液体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双手和脸颊!
“嗬…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漏气声,将沾满鲜血和污泥的眼球疯狂地塞进自己那空洞流血的眼窝!仿佛这样就能堵住那无孔不入的恐惧!
枯手的力量似乎也因这自残的疯狂而微微一滞。李半城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烂泥,瘫倒在冰冷的坟土和腐烂的棺木旁,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鲜血从空洞的眼窝汩汩涌出,渗入泥土。
当更夫打着灯笼,战战兢兢循着隐约的惨叫和浓烈的血腥味寻到此处时,看到的便是这地狱般的一幕。李半城蜷缩在塌陷的坟坑旁,早已气绝。他的死状,成为压垮凤翔府百姓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镜妖索命,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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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城暴毙乱葬岗的消息,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将凤翔府的恐慌彻底引爆为歇斯底里的混乱。街头巷尾,人人自危,尤其是家中有适龄女子的门户,更是风声鹤唳。各种荒诞的辟邪法子层出不穷:有给女儿剃光头的,有在门窗上涂抹黑狗血、挂上女人秽物的,更有甚者,连夜举家逃离凤翔府。
柳府更是如同被阴云笼罩的孤岛。柳月娘在自绞青丝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睡”。她不再夜半梳妆,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然而,她唇边那朵九瓣血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恐怖的变化。
血莲的颜色愈发深沉,由暗红转为一种近乎紫黑的色泽。花瓣层层绽放,舒展到极致,每一片花瓣都变得如同薄薄的、半透明的血玉,其中仿佛有粘稠的黑色液体在缓缓流淌。莲心处,一点深邃的幽光隐隐透出,如同通往地狱的孔洞。更令人心悸的是,血莲周围白皙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纹路,这些纹路不断蔓延,爬过她的脸颊,向太阳穴、向脖颈延伸,如同某种邪恶的烙印正在侵蚀她的躯体。一股浓烈的、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腻异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弥漫了整个撷芳楼,连浓烈的药味都无法掩盖。
城西,棺材铺。
铺面早已打烊,后院小院内弥漫着松木和桐油的味道。老张头,一个干瘦黝黑、沉默寡言的老鳏夫,此刻却如同护崽的猛虎,将唯一的女儿莺儿死死护在身后。莺儿不过十四岁,生得瘦小,此刻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瑟瑟发抖。
院中央,停放着一口刚打好、尚未上漆的白茬棺材。棺材用的是上好的柏木,散发出淡淡的木香。
“莺儿,别怕!” 老张头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柄沉重的劈棺斧,斧刃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着寒光。“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让你被那妖物害了!”
他不由分说,一把抱起轻飘飘的女儿,将她放入那口冰冷的棺材中。“在里面躲好!捂住耳朵!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别睁眼!”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诀别的意味。
“爹!” 莺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听话!” 老张头猛地盖上沉重的棺盖,只留下一条细微的缝隙透气。他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旁边一个平时用来压木料的巨大石锁,“轰隆”一声压在棺盖之上!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棺材,大口喘着粗气。握着劈棺斧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夜风呜咽,吹得院中晾晒的纸钱哗哗作响,如同鬼哭。老张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耳朵捕捉着院外最细微的声响。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如同煎熬。
突然!
“呼——!”
一股极其猛烈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席卷小院!风中带着刺骨的冰寒和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脂粉气!悬挂的纸钱瞬间被冻结、粉碎!院门“哐当”一声被巨力撞开!
两道身影,一实一虚,如同鬼魅般飘立院中!
柳月娘悬浮着,青白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死人,唇边那紫黑色的九瓣血莲妖光流转,空洞的惨绿双眼死死锁定那口白茬棺材!她身后的宫装虚影胡莲儿更加凝实,手中的巨大银剪发出“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开合声,每一次开合,都带起一道惨绿色的煞气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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