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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淮夷烽火铜戈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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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淮夷烽火铜戈西指 (第3/3页)

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审视、试探与一丝不得不为的决断,“…辅佐苏妃,监国理政!”

    “监国?!”

    这一次的震惊,比帝辛宣布亲征更甚!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让一个“祸害国家的妖妃”,一个出身东夷的女人,监国?!这简直比淮夷叛乱本身更荒谬!更不可接受!

    “大王!万万不可!” “牝鸡司晨,国之将亡啊!” “苏妲己乃祸乱之源,岂可托付国政?!” 比干老泪纵横,捶胸顿足,仿佛天都要塌下来。微子启更是脸色剧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更深的阴鸷取代。

    姬娆自己也微微抬起了眼睑,迎上帝辛那深不见底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冰冷的试探,有被逼无奈的托付,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她知道,这不是信任,而是别无选择下的豪赌!将她推上监国之位,既是利用她制衡留守的贵族,也是将她置于风口浪尖,承受所有明枪暗箭!

    “大王…” 微子启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还想再谏。

    “寡人不是在和你们商议!” 帝辛猛地打断,声音如同九幽寒风,“这是王命!留守诸臣,凡国中大小政务,皆需报于苏妃,由其裁决!若有阳奉阴违,或借机生事者——”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微子启、比干等人煞白的脸,“寡人回师之日,便是其九族尽烹之时!”

    森然的杀意,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反对之声。比干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微子启低下头,掩住眼中翻涌的怨毒与算计。

    帝辛不再理会他们,转身面向姬娆。他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伸出手,却不是温情,而是从腰间解下一枚沉重的、以青铜铸造、雕刻着玄鸟图腾的兵符——虎符。此符一分为二,帝辛持右半,左半符掌握在朝歌戍卫主将手中。只有两符合一,方能调动朝歌及其畿内所有驻军!

    帝辛将右半虎符重重地、不容置疑地按在姬娆面前的案几上。冰冷的青铜符身撞击硬木,发出沉闷的声响。

    “朝歌,” 帝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托付,目光死死锁住姬娆的双眼,“交给你了。”

    没有温言嘱托,没有殷切期望。只有这五个字,重逾千钧,如同烙印般烫在姬娆的心头。这冰冷的虎符,既是权柄,更是枷锁,是随时可能将她焚为灰烬的熔炉!

    姬娆看着案上那枚象征着生杀予夺的冰冷虎符,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青铜的瞬间,一股沉甸甸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没有退缩,稳稳地握住了它。虎符棱角硌着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臣妾,领命。”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冻结的淇水。

    帝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片决然的冰冷。他猛地转身,玄色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点兵!出征!”

    王令如山,整个朝歌瞬间如同巨大的战争机器般轰然运转起来!沉重的号角声呜咽着撕裂长空,战鼓擂动,声震四野。一队队甲士从军营中开出,戈矛如林,在初春的寒风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沉重的战车碾过夯土大道,发出隆隆的闷响。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金属和牲畜混杂的气息,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鹿台高阁之上,姬娆凭栏而立,素色的深衣被猎猎的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她手中紧握着那枚冰冷的青铜虎符,目光越过喧嚣的朝歌城,投向东南方那片被战火和血光笼罩的天空。

    脚下,是即将因王师出征而陷入短暂“真空”的朝歌。身后,是无数双虎视眈眈、充满怨毒与算计的眼睛——微子启、比干、以及整个被触动了根本利益的贵族集团!他们会甘心雌伏于一个“妖妃”的权柄之下吗?

    监国?这看似至高无上的权柄,实则是将她架在万丈悬崖边缘的烈火之上!帝辛亲征,带走了王权最直接的威慑,也带走了她唯一能借以自保的屏障。留守的贵族,如同挣脱了枷锁的饿狼,必将无所不用其极地撕咬她,颠覆她,将这“监国”变成埋葬她的坟墓!

    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姬娆的目光扫过远处宫阙重重、看似平静的微子府方向。微子启那张强自镇定的脸下,隐藏着怎样的毒计?他会如何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兵符在手,真的就能调动朝歌的军队吗?那些将领,有多少是真正忠于王命,又有多少早已是微子启的囊中之物?

    风,更紧了。吹得高阁檐角的铜铃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叮当声,如同预示着不祥的序曲。

    姬娆缓缓收拢手指,将那枚象征权力的虎符紧紧攥在掌心,冰凉的棱角几乎要嵌入皮肉。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沉静,如同淬火的青铜。

    监国之路,注定步步杀机。而这第一关,便是如何在这群狼环伺、王权离巢的朝歌城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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