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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钢铁方舟与血之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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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钢铁方舟与血之祭坛 (第2/3页)

燃料”。每一次停车,都像在悬崖边探身,时间以秒计算。裴凡生强忍着恶心和视觉干扰,在平板屏幕上监控热源感应和附近的生物信号,手指紧紧扣在手枪扳机上(王飞翔给他防身的,只剩两颗子弹)。王飞翔则化身燃油老鼠,用临时改装的吸管和油泵,争分夺秒地从肮脏的油箱残骸里抽取任何一点浑浊的液体,然后迅速灌入“钢獾”的油箱,每一次加注都充满对下一个补给点的未知恐惧。

    环境的腐化也越发诡异。驶离渥太华核心区后,荒野的景象并未好转。大片大片的农田被灰白色的菌毯覆盖,形成令人不安的“雪原”。森林呈现出病态的紫黑色,枝干扭曲如同垂死巨人的手臂。河流湖泊要么干涸,要么水面覆盖着彩虹油污般蠕动变化的薄膜。更糟糕的是,裴凡生平板上的能量辐射图,原本清晰划分的红黄蓝等高线,开始变得混乱,呈现出一种无序扩散的“红斑”状态——就像腐城的污染如同传染病菌,开始了不规律的跳跃式扩散。这些“斑点”区域,颜色深浅不一,代表着未知的危险等级。

    王飞翔的兴奋在柴油味和硝烟味中渐渐淡去。空旷的公路,一成不变的毁灭景象,只有低阶丧人偶然而微不足道的骚扰……这种反常的“顺利”,如同温水煮青蛙,让人不自觉放松,却又像背后无形张开的网,令人窒息地不安。

    “太安静了,”裴凡生靠着车窗,右眼紧闭,手肘压在冰冷的观察窗边缘,用力按压着剧痛的太阳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药物也无法完全压制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忧虑。“耶梦加得的人……一个都没看到。”

    他艰难地坐直身体,指着平板屏幕上一个标记着巨大问号的位置(那是之前新旧食爆发的坐标)。“新旧食被处理了……但他们绝不会甘心……这种死寂,像不像……暴风雨来前的气压?”他顿了顿,绷带下的脸孔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他们在积蓄力量……准备更可怕的东西……也许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等着我们松懈……”

    他几乎是神经质地反复强调戒备。任何一次超越预期的微小震动、任何一次雷达(已被腐蚀,功能有限)上的异常回波,都让他瞬间紧绷身体。“停!熄火!安静!我感觉……有东西在附近……”尽管多数时候是虚惊一场(也许只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滚落,或者一次地下的小规模能量脉动),但那种高度紧张带来的精神消耗,让他眼角的伤势似乎更严重了,视野中的猩红闪光频繁出现,如同无声的警报。

    王飞翔起初并不在意,享受着“钢獾”带来的碾压快感和暂时摆脱步行的“轻松”。“老裴!别自己吓自己了!有这铁王八在,开着枪唱着歌,还怕那些臭鱼烂虾?”他指着窗外被轻易碾碎的烂肉,语气里带着轻蔑。但裴凡生那近乎偏执的警告、疲惫却执拗的眼神,还有那绷带上刺目的暗红……反复敲击着他内心深处同样存在的不安。尤其是在那些“斑点”腐化区的边缘经过时,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会不由自主地收紧,脚放在油门上,随时准备加速冲过那片未知的、可能潜藏任何东西的阴影地带。

    第三天下午,“钢獾”在撞开最后一道由生锈路障和翻倒警车组成的关卡后,终于将渥太华城市那如同巨大墓碑般的轮廓甩在了身后。前方,是一望无际、色调更加灰败荒凉的安大略省北部荒野。稀疏扭曲的枯树、覆盖着灰白色苔藓的巨大岩石、延伸到天际线的腐化原野……空旷得令人心慌。

    王飞翔看着后视镜中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狠狠一拍方向盘!“操!渥太华!滚回你的棺材里去吧!老子早晚有一天回来,把这破地方掀个底朝天!”他放肆地大笑,笑声在车厢内回荡,带着一股冲出囚笼般的狂暴发泄。

    裴凡生缓缓睁开疲惫的右眼,透过狭窄的射击缝,回望那座吞噬了战友和任务目标的城市废墟。夕阳(或许是能量尘埃折射形成的血色光晕)涂抹在残破的高楼上,勾勒出如同獠牙般狰狞的剪影。他心中没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有那沉甸甸的、源自直觉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不安。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在裴凡生和王飞翔于废土公路上艰难前行、修补“钢獾”的同时,在距离他们曾经位置不算太远的渥太华核心区,一个绝对禁忌之地正上演着截然不同的、科学与血腥交织的黑暗颂歌。

    在市中心一片相对完好的区域,哥特式尖顶的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孤寂地矗立着。其原本精致的彩绘玻璃大多破碎,留下黑洞洞的窗口,圣洁的雕像布满裂纹污迹,被暗红色的菌丝和污浊的粘液缠绕、爬行。然而,与地面建筑的破败荒凉形成绝对反差的,是隐藏在其庞大结构之下,深入地底的空间。

    穿过厚重的、伪装成古老石门的地下通道,进入的并非寂静的墓穴,而是一个光怪陆离、充满冰冷科技感的 地狱工坊!曾经庄严肃穆的地下圣殿、墓室、乃至秘密的藏经室,其宗教遗迹被粗暴地保留着——刻着圣徒浮雕的巨大石柱支撑着穹顶,残存的彩色玻璃碎片折射着人工光源的冰冷光辉,古老壁画上的天使与圣徒在诡异的光影下,冷漠地俯视着下方。而在这充满神圣与腐朽双重气息的基石之上,叠加着最前沿的生化科技——粗大的、闪烁着能量光芒的缆线如同血管般攀附在石柱和墙壁上,合金支架支撑着复杂的培养槽体、管道系统,冰冷的金属操作台与石质的古老祭坛无缝(却格格不入)地连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化学制剂以及一种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类似铁锈与腐败内脏混合的腥甜血腥味。无数闪烁着诡谲数据的监视屏幕,如同恶魔之眼镶嵌在四周。

    实验室的核心,如同邪恶的圣物祭坛般高高矗立的,是一个巨大的 柱状合金培养皿!它远超人高,直径至少两米,由多层结构构成:最外层是坚固冰冷的合金框架,内部是至少半米厚的、经过特殊强化的防弹玻璃。此刻,培养皿内充满了浑浊不堪、剧烈翻涌着气泡的 墨绿色粘稠溶液。溶液深处,一个庞大、扭曲、不断搏动、在浑浊液体中时隐时现的阴影,昭示着生命的存在(如果那可以称之为生命的话)。

    墨绿色的粘液粘附在强化玻璃内壁,在顶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光泽。大量扭曲的、如同巨大电缆或生物神经束般的粗大导管和线路,从培养皿顶部和底部伸入溶液,链接到那个不断搏动、扭曲的庞大阴影之上。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整个培养皿微微震颤,底部固定装置的沉重合金构件发出不堪重负的**。导管剧烈地脉动着,仿佛正承受着内部难以想象的能量输入或者……反馈?

    “吼——!!!”

    一声低沉、压抑、却蕴含着足以撕裂灵魂的、纯粹狂暴之意的咆哮,透过厚重的玻璃和粘稠的溶液,极其沉闷地在整个地下空间中扩散开来!空气仿佛被无形巨手攥紧,连冰冷的光线都似乎扭曲了一下。伴随着这声咆哮,溶液表面猛地炸开一片巨大的墨绿色浪花,几根直接连接阴影内部的监测线突然绷紧到极限!

    在这恶魔祭坛般的装置旁,站着两个世界的人。

    海伦娜博士 ,原TAO高级生化实验博士。她看起来不足三十岁,拥有一张近乎完美的、犹如雕塑般的欧洲女性面孔——高挺的鼻梁,深邃如北海冰湖的湛蓝色眼睛,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淡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纯白色实验服,纤尘不染,如同遗世独立的雪莲。然而,这份干净与高贵却与她所处的环境形成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冲突。她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操作台那剧烈跳动的复杂数据流上——三维动态神经信号图谱如同发狂的闪电球,生物肌肉强度模拟指标如同火箭般飙升突破安全线,能量核心波动图扭曲成令人头晕的乱麻……旁边一个带麦克风的通讯器里,她正用清晰、冷静却不容置疑的德语下达着精确而残酷的指令,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B组,立刻注入A-7型精神抑制溶剂,靶向海马区……浓度70%,同步释放微电流。”

    “D区生命维持系统过载!注入单位冷却液至Level 2。”

    “解除脊索神经束束缚器至阈值90%!注意承受力!”

    “实验体肾上腺素分泌失控!植入纳米抑制器,目标:下丘脑区域……物理干预必须同步!”(旁边有黑袍人迅速在操作台上输入指令)

    围绕在巨大的培养皿周围和实验室各个角落忙碌的,是十几个身着耶梦加得标志性 黑袍 的人。他们大多低着头,兜帽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苍白而紧绷的下颌线条。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被强化的刻板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其中一个在更换培养皿底部某个被溶液腐蚀得滋滋作响的传感器线路时,手微微发抖,一个不稳,手指被溅落的粘液沾染。那滴墨绿的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立刻发出轻微的“嗤”响,腾起一小缕带着腥臭的白烟!黑袍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如同被毒蛇咬到般猛地缩手,旁边的同伴立刻递上特制的凝胶和刀具,毫不犹豫地将染毒的那小块皮肤连同血肉一起剜下!整个过程快而沉默,只有压抑的喘息声。被处理的黑袍人默默忍受,连一声痛哼都不敢发出,深埋的头颅更低了几分。

    整个空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每一次培养皿中的搏动和低沉怒吼,都让那些黑袍人如同惊弓之鸟,脚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墙壁四周残留的宗教壁画上的圣徒,空洞的眼神仿佛正注视着这场亵渎,眼神中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培养皿底部冰冷的金属承压板边缘,残留着一圈圈的、尚未干涸的、闪烁着诡异磷光的 暗红色粘稠血渍,如同新铺就的祭品染料。血渍中心,几条粗壮得非人、明显被暴力崩断的、类似于高强度复合材料的束缚带碎片散落着。

    距离培养皿不远的一根冰冷合金支撑柱上,清晰可见几道如同巨镰劈砍留下的、深达数厘米的恐怖凹痕!凹痕边缘的金属卷曲、翻起,闪烁着新的断裂光泽,显然是新近的暴力破坏!

    靠近穹顶区域的一片高强度合金天花板灯带阵列突然“噼啪”炸响,其中十几盏灯瞬间熄灭,火花四溅!一道巨大的、湿漉漉的拖曳痕迹如同噩梦般划过被灯带照亮的区域——那是由培养皿内墨绿色粘液混杂着暗红色血液形成的、几乎要滴落下来的恐怖印记!印记下方,是几道交错纵横、深嵌地面的巨大爪痕!

    “吼——嗷!!!” 一声更加清晰、更加充满无尽痛苦与毁灭狂怒的咆哮再次炸响!这一次,声音的来源仿佛近在咫尺!巨大的冲击力让培养皿最外层的合金框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金属哀鸣!实验室中心的光线剧烈闪烁了一下!穹顶灰尘碎石簌簌落下。站在附近操作台的两个黑袍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几乎同时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仪器上,眼中充满无法掩饰的、动物般本能的恐惧。

    海伦娜博士却在这足以撕裂神经的恐怖声浪中,缓缓抬起头,凝望着那个在浑浊墨绿溶液中疯狂挣扎搏斗的庞大阴影。她那张冰雪般完美而冷漠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那并非恐惧,而是……近乎痴迷的狂热与……满足?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艺术品的诞生前的最后痉挛。她不再下达指令,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疯狂的搏动和刺耳欲聋的咆哮,以及操作台上所有疯狂飙升最终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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