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的好哥哥,你今儿个大抵是昏了头~(6k,后面还有一章)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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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道菜都体现了沈玉茹作为无锡大家闺秀的厨艺功底和对这顿“准女婿上门宴”的重视。
得劲!~
“来来来,成军,快坐。”
沈玉茹热情地招呼许成军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古朴的陶瓷酒瓶,“这是我从无锡老家带来的老黄酒,存了有些年头了,今天高兴,你们爷俩……哦不,你们苏老师和你也喝一点。”
苏连诚见状,立刻板起脸,矜持地摆手:“不喝不喝,下午还有事,喝酒误事。”
一副严师做派。
沈玉茹却不理他,直接给许成军和自己丈夫面前的白瓷杯斟满了酒。
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许成军连忙起身道谢。几口佳肴下肚,气氛逐渐热络。
在沈玉茹的“怂恿”和许成军的敬酒下,苏连诚半推半就地喝下了第一杯。
这陈年黄酒入口绵软,后劲却足,几杯下肚,苏连诚脸上的严肃便如同春雪般消融了。
“啧,好酒!”
他咂咂嘴,几杯下肚,话匣子也随之打开,“成军啊,我跟你说,当年在西南联大……嗝……那才叫一个风云激荡!闻一多先生拍案而起,那叫一个慷慨激昂!我苏连诚虽然是个书生,但也……也没给咱中国文人丢脸!熬夜写文章,跟反动派论战,那是家常便饭……”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联大岁月,那些在困顿中坚持学术、在硝烟里守护文脉的光辉往事,说到激动处,眉飞色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青年时代。
许成军面带微笑,认真倾听,不时附和几句,手上敬酒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
他前世在体制内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好酒量,更懂得如何控制节奏。
或许是这具年轻身体基因优异,几杯黄酒下肚,他面色如常,眼神清明,与对面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的苏连诚形成了鲜明对比。
酒至半酣,苏连诚彻底放开了。
许成军表现得体,在他心里很是加分。
他一把搂住许成军的肩膀,喷着酒气道:“徐……许老弟!我跟你说!我女儿曼舒……嗝……就交给你了!你小子,有才!重情义!我看得出来!比我那些学生强多了!”
许成军哭笑不得,求助似的看向桌对面的苏曼舒和沈玉茹。
却见那母女俩不知何时早已悄悄挪到了远离“战场”的角落,正头碰头地低声窃窃私语,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见许成军看过来,沈玉茹给了他一个“你看着办,我们不管”的鼓励眼神,苏曼舒更是偷偷抛来一个媚眼,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带着几分狡黠和纵容。
“苏老师,您这……喝多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许成军试图保持理智。
苏连诚一听,直接摆手,大着舌头道:“苏老师?不行!各……各论各的!在系里,你叫我苏老师!在这家里……你得叫我……叫我岳父!”
许成军到底是“混过”的人,见这情形,知道顺毛捋才是正道,当即从善如流,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岳父?”
老子不装了~
就是要你闺女来的!
苏连诚顿时眉开眼笑,响亮地应了一声:“诶——!”
这一声“诶”拖得老长,满是得意和满足。
可他“诶”了没多久,又像是想起什么重要大事,冲着角落里的母女俩招手:“曼舒!玉茹!你们过来!”
待两人走近,他打着酒嗝,大着舌头,一脸郑重其事地对许成军说:“成军!比我想的还好!人说……酒品见人品!你小子,实在!咳咳……那个,什么时候……定日子?”
苏曼舒脸一红,嗔道:“爸!你胡说什么呢!”
沈玉茹更是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那眼神颇有几分王熙凤的利落劲儿,伸手精准地找到他腰间的软肉,用力一拧:“我的好哥哥,你今儿个大抵是昏了头,在这胡吣什么呢?曼舒还在上学,成军也才刚起步,定哪门子的日子?我看你是黄汤灌多了,猪油蒙了心!”
“哎哟喂!”苏连诚吃痛,酒似乎醒了一点,但男人喝了酒那股子执拗劲儿上来了,还要梗着脖子争辩:“上学怎么了?先定下嘛……”
最后还是许成军和苏曼舒母女合力,连哄带骗,才把这耍酒疯的“老小孩”弄回卧室床上躺下。
几乎是头一沾枕头,鼾声就响了起来。
沈玉茹替丈夫盖好被子,回到客厅,带着几分歉意对许成军说:“成军,真是让你见笑了。他就这样,平时端着,一喝多就原形毕露,像个老小孩。今天本来高高兴兴,想叫上你妹妹一起来,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结果……唉,这大元旦的,闹这么一出,饭也没让你们吃安生。”
许成军连忙得体地回应:“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苏老师这是真性情,没把我当外人。能和您、和苏老师、曼舒一起过节,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这顿饭吃得特别温暖,菜也特别好吃,是我吃过最地道的无锡菜。晓梅那边没事,我们晚上再聚也一样。”
他这番话诚恳又周到,沈玉茹听了,脸上的歉意化为更深的满意和喜爱。
又坐了一会儿,喝了杯醒酒茶,许成军便起身告辞。
沈玉茹让苏曼舒送送他。
弄堂里,午后的阳光正好。
苏曼舒和许成军并肩走着。
“表现不错哦~”苏曼舒歪着头,笑着看他,眼神亮晶晶的。
“还行?”许成军挑眉。
“马马虎虎吧,”苏曼舒故作矜持,随即又噗嗤一笑,声音带着一丝娇憨,“下次继续努力吧~先生~”
许成军从善如流,微微颔首,语气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好的,夫人。”
两人相视一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都没有寻常小儿女的扭捏,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对未来共同的期待在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