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海棠花(一) (第1/3页)
天光破晓时,天下第一镖局的后院已浸在一片云霞里。
百年老槐树的枝桠如巨伞撑开,细碎的白花乘着微风簌簌坠落,铺满青石板路,踩上去绵软如积雪。
西侧的西府海棠开得正盛,重瓣的花瓣从淡粉渐变为乳白,花蕊顶着鹅黄的碎金,晨露坠在瓣尖,被初升的朝阳照得像缀满了碎钻。
北冥月立在海棠树下,月白骑装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左眼角的浅痣在光影里若明若暗,腰间的寒玉鞘映出斑驳的花影,刀柄“北”字被摩挲得发亮。
她伸手接住一片旋转飘落的海棠花瓣,指尖触到那微凉的晨露,忽然想起母亲曾说:“海棠无香,却最是执着,开得热烈,落得从容。”
庭院东侧的回廊爬满了青藤,藤叶间点缀着细碎的紫花,与雪白的槐花、粉白的海棠形成三色交织。
廊下的石桌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茶盏里的雨前龙井还冒着热气,袅袅茶香混着槐花的清甜弥漫过来,驱散了晨露的凉意。
老槐树的树枝上藏着一个小小的鸟窝,几只雏鸟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啾啾叫着。
北冥月从荷包中摸出一把碎米,踮脚往树上撒,月白骑装的裙摆沾了几片槐花瓣,她却浑然不觉。
云层渐渐散去,阳光穿过枝叶投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金斑,海棠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虹光。
她望着天下第一镖局的飞檐翘角,青瓦上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与远处演武场传来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
腰间的黄金甲级镖牌隔着骑装衣料硌在掌心,背面“护”字的刻痕似乎还带着前几日查探黑风寨时留下的温度。
忽有一阵疾风掠过,满树海棠如骤雨般坠落,落在她的发间、肩头,与月白骑装相映成趣,仿佛一幅会流动的水墨画。
穿过垂花门,演武场的喧闹声骤然清晰。
二十余名镖师穿着统一的藏青短打,腰间系着黑色腰带,左侧腰牌按等级分作玄铁、黄金、白银、黄铜四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正在操练“破山刀”,刀风霍霍砍向木桩,木屑飞溅中,整齐的呼喝声震得廊下铜铃乱响。
场边的兵器架上,长枪、大刀、流星锤依次排开,枪尖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凛冽的光。
北冥月刚走到场边,就见严叔拄着拐杖从账房出来,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棉袍,袖口磨得发亮,拐杖尖的铜套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
他身后跟着两个学徒,分别捧着厚厚的镖单账本,纸页边缘已被翻得起了毛边。
“大小姐。”严叔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睛扫过演武场东南角的空位,那里本该站着那个总爱偷懒的微胖身影:“赵镖头今儿没来练功。”
北冥月闻言,目光落在场中镖师的招式上——众人的“破山刀”都带着家传的刚猛,唯独少了赵镖头那套花哨的虚招。
她轻声问道:“他的白银乙级镖牌还在库房吗?”
“在是在。”严叔往演武场东侧的角门伸了伸拐杖:“但我今早见他鬼鬼祟祟往那边去了,腰间鼓鼓囊囊的,不像往常那副松垮样子。对了,昨日西域分舵送来的镖单有问题,三趟丝绸镖的签收笔迹像是仿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场边传来一声沉喝:“出刀要稳!你们是天下第一镖局的脸面,不是街头混混!”
北冥震天穿着玄色劲装,腰间玄铁特级镖牌在晨光下泛着乌光,脸上的刀疤从眉骨延伸至下颌,被日头晒得发红。
他正用朴刀指点一个年轻镖师的动作,鲨鱼皮刀鞘上的包浆在阳光下流转,显然是常年摩挲的缘故。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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