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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专职秘书!行政二十七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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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专职秘书!行政二十七级! (第1/3页)

    刚刚下过一场细密的小雨,下午的空气湿漉漉的,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微腥,混杂着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的、远处车间淡淡的机油味。

    阳光艰难地穿透薄薄的云层,投射到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办公室里,只有张玉芹手中竹针规律的“哒哒”声,和她翻动文件时纸张摩擦发出的微弱“窸窣”声。

    这单调的声音交织着,像一根无形的弦,绷紧了办公室沉闷的空气,构成了日复一日的、粘稠的节奏。

    “小阳。”声音远远传来。

    韩鸣谦办公室那扇刷着深绿色油漆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窄缝。

    他沉稳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精准的柳叶刀,清晰地穿透了那份凝滞的沉闷,“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阳光明正伏案核对一迭厚厚的车间报表,闻声抬起头。

    午后的光线勾勒出他年轻而轮廓分明的侧脸,鼻梁挺直,眉头微锁,带着工作时的专注。

    他放下手中那支笔帽有些磨损的“英雄”牌钢笔,指尖还残留着墨水的微凉。

    韩主任的语气平直,听不出具体的情绪起伏,像一块打磨光滑的石头。

    但在这厂务办的秘书组里,主任单独召唤某个办事员,本身就意味着某种不寻常的信号。

    阳光明的心底,一丝微澜悄然荡开。

    他迅速将摊开的报表归拢整齐,用一块边缘磨得光滑的镇纸压好。起身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办公室角落里的李卫东。

    李卫东正埋首在一堆复杂的生产数据表格里,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随即又更深地埋下去,仿佛要把整个头颅都塞进那堆数字里。

    “韩主任。”阳光明推门进去,动作轻缓,门轴发出轻微而干涩的“吱呀”声,随即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韩鸣谦的办公室,依旧是他一贯的风格——整洁得近乎刻板。

    铁皮文件柜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宽大的办公桌上一尘不染,文件、文具摆放得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一丝不乱。

    他正坐在那张宽大的藤椅上,示意阳光明在对面那把硬邦邦的清漆木椅上坐下。

    他自己则拿起桌上那只印着大红“奖”字的搪瓷茶杯,杯口边缘积着深褐色的茶垢。

    他慢慢啜了一口浓茶,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吞咽声。茶香混合着老烟叶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今天找你,不是布置具体任务。”

    韩鸣谦终于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手背青筋微凸。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阳光明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穿透力,却又比平日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郑重。

    “是代表组织,和你进行一个正式的谈话。”

    阳光明心头猛地一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明白了那丝不寻常的预感指向何处。

    他坐得更直了些,后背离开椅背,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手指微微收拢。神情专注而平静,迎向韩鸣谦的目光,像一块准备好接受锤炼的生铁。

    “赵国栋副厂长……”韩鸣谦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每个字都像秤砣一样砸在安静的空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经过慎重考虑,并报请厂委同意,正式提名由你,阳光明同志,担任他的专职秘书一职。”

    尽管心中已有预感,但当这任命被如此正式地、一字一句地宣之于口,阳光明仍感到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直冲头顶。

    “现在组织程序……相对简化。”

    韩鸣谦的措辞带着这个年代特有的谨慎和分寸感,像是在丈量每一个词的边:

    “秘书属于工作人员序列,政审环节已经顺利通过。这次谈话,主要是向你传达组织决定,并明确相关职责和要求,形式上也是走个流程。”

    他顿了顿,目光在阳光明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确认年轻人的反应,接着说道:

    “有一点你要非常清楚。你担任赵厂长的专职秘书后,工作重心自然是围绕赵厂长展开。”

    韩鸣谦特意加重了“自然”两个字。

    “但你的人事关系、组织管理,仍然隶属于厂务办。”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也就是说,我韩鸣谦,依然是你在厂务办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所以,这次由我来代表组织和你谈话。”

    “我明白,韩主任。”阳光明沉声应道,声音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和决心。

    韩鸣谦微微颔首,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的赞许,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细缝。

    他拉开右手边的抽屉,动作沉稳。抽屉里的物品同样井井有条。

    他取出一本薄薄的、封面印着红星厂徽的蓝色硬壳笔记本,纸页边缘有些毛糙,显然是厂里自制的。他将笔记本推到阳光明面前的桌沿。

    “这个工作手册,你先拿着。里面记录了一些常规的工作流程和注意事项,后面你自己再补充。”

    韩鸣谦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前辈提点后辈的耐心,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托付意味,“既然组织信任,把你放到这个重要位置上,有几条‘紧箍咒’,我得先给你念一念。”

    他伸出三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每一根都像蕴含着力量:

    “第一,嘴要严。”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如同鹰隼,“赵厂长的行程安排、谈话内容、批示意见、乃至私人信件,只要是从你这里经手的,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这是铁律,是底线!

    记住了,秘书的嘴,就是领导的保险柜。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当没听见,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能说!吐出一个不该吐的字,那就是政治错误,谁也保不了你!”

    “第二,腿要勤。”

    他第二根手指竖起,语气不容置疑,“领导交代的事,立刻办,马上办,办完及时汇报结果。

    领导没想到的,你要提前想到,预案做扎实。

    行程衔接要紧密,但也要留有余地,不能把领导逼成陀螺。

    文件传递要及时、准确、安全,不能出半点纰漏。

    一根针掉地上,你得知道它滚到哪个犄角旮旯!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脚麻利,心细如发!”

    “第三,心要正。”

    韩鸣谦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洞穿人心,“这个位置,离权力近,离信息也近。厂里上下下,多少人想通过你递句话、打听点风声,甚至……”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塞点好处。记住,任何情况下,都要站稳立场,守住原则!公事公办,私情勿扰。

    不该拿的东西,一针一线都不能碰!不该开的门,一丝缝隙都不能留!清清白白,才能走得长远,才能睡得安稳!”

    阳光明凝神静听,脊梁骨挺得笔直。韩鸣谦的每一条叮嘱都像重锤,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他郑重地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韩主任,您的话,我字字记在心里。嘴严、腿勤、心正,这三条,就是我的工作准则,也是我的护身符。”

    “嗯。”

    韩鸣诚满意地应了一声,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丝,“具体工作细节,赵厂长会亲自交代你。

    等会儿谈话结束,你先去赵厂长办公室报个到,听听他有什么指示。

    记住,态度要恭敬,汇报要简洁。领导的时间,比金子还贵。”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本翻开的、印着红色字体的台历:

    “今天是周五。你抓紧时间,下班前把手头的工作交接清楚。个人物品也收拾好。”

    他的手指向上指了指天花板,“明天上午。”语气不容商量,“搬到楼上去。赵厂长办公室外间的资料室已经腾出来了,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兼值班室。”

    阳光明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预制板楼板,看到三楼那个即将属于自己的、离厂里决策核心更近的狭小空间。

    一丝微妙的激动和沉甸甸的责任感在心头交织。

    “还有件事。”韩鸣谦的语气平缓下来,透出对年轻人实实在在的关怀,“按照厂里惯例,担任厂领导专职秘书后,你的行政级别会相应提升。”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一张便签上写了几个字,推到阳光明面前,“初步定为行政二十七级,九级办事员,每月工资三十元整。”

    三十元!

    这三个字像带着温度,瞬间熨帖了阳光明的心房。

    比他现在的二十三元足足提升了七元!

    在物资极度匮乏、一切凭票供应的年代,这七元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家里的饭桌上能多出一盘荤腥,姆妈紧锁的眉头能舒展一些,阿爸身上或许能添件不那么打补丁的衣裳。

    他仿佛闻到了姆妈在狭小灶间里熬猪油时那诱人的香气,心头猛地一热,一股酸楚的暖流涌上鼻尖。

    “行政二十七级,只是专职秘书的起点。”韩鸣谦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他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舵手在提醒新水手,“这个位置,既是平台,也是熔炉。干得好,是青云梯;干砸了,就是断头台。

    只要你稳稳当当地坐住了,不出大的纰漏,后面按部就班,级别待遇还会稳步提升。小阳啊……”

    韩鸣谦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嘱托的以及沉甸甸的警告意味:

    “这是你人生中一个极其重大的机遇!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

    抓住了,前途无量;抓不稳,或者行差踏错,也可能万劫不复。

    务必……慎之又慎!务必……如履薄冰!务必……全力以赴!”

    阳光明感到肩上的担子骤然沉重,压得他几乎要屏住呼吸。

    但心底那份渴望已久的目标终于实现的笃定感,又像磐石一样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他猛地站起身,挺直腰板,如同接受检阅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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