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132.告诫与提点,工宣队问话,尘埃落定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132.告诫与提点,工宣队问话,尘埃落定 (第2/3页)



    一旦传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只言片语,大做文章,轻则说你阶级立场动摇,思想觉悟不高,重则怀疑你和李卫东私下有勾连,是一丘之貉!

    你张玉芹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你家里老小担得起吗?嗯?”

    张玉芹被他这番疾言厉色的话,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敢再吐出一个字,只是默默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眼神里最后那点像风中残烛般的疑虑,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彻底扑灭、碾碎,只剩下空洞的顺从。

    韩鸣谦这才放缓了语气,身体微微后靠,但神情依然严肃得像一块铁板:

    “至于李卫东平时的具体表现,比如嫉妒心重、自私自利、集体观念淡薄、为人不够团结、喜欢搞小动作这些,实事求是地讲出来就可以。

    既不需要添油加醋,无中生有,但也绝对不需要替他遮掩、粉饰!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是严肃的正志问题,容不得半点私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阳光明年轻而沉稳的脸上,带着一丝特别的、长辈般的叮嘱和关切:

    “小阳,你经验少,参加工作不久,尤其要注意。

    工宣队的人做完笔录,让你签字确认之前,一定要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清楚!

    要像校对文件一样认真!

    要确认上面写的和你亲口说的完全一致!

    如果发现记录有偏差,或者有模棱两可、带有诱导性的措辞,一定要当场指出来!

    态度要坚决,要求他们立刻改正!改到你满意了,确认每个字都准确无误了,再签字!记住了吗?”

    韩鸣谦加重了语气,眼神锐利,“这件事,非同小可,非常严肃,非常严重,关系到你个人的前途和清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绝对不能怕麻烦!”

    阳光明迎着韩鸣谦那混合着关切与严厉的复杂目光,挺直了腰板,郑重地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

    “韩主任,您放心,我记住了。我一定实事求是,认真对待每一个问题,仔细核对每一份笔录。”

    韩鸣谦这才微微颔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弛了一丝。

    他端起茶缸又喝了一口,目光瞥见张玉芹依旧有些郁郁寡欢、惊魂未定的脸色,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人情味,像是坚冰裂开的一道细缝:“当然。”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放低了些,“毕竟同事一场,在一个办公室待了几年,私下里,觉得他可怜,有些唏嘘感慨。

    甚至想在他尘埃落定之后,力所能及地帮一把他家里,比如送点吃的、用的,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不反对。厂里也有这样的传统。”

    他话锋一转,再次强调,语气重新变得不容置疑:

    “但是,公私要分明!界限要划清!明面上的立场,必须坚定!

    这关系到你们每一个人在厂里的声誉和前途,也关系到我们厂务办班子的威信和团结!明白了吗?必须时刻牢记!”

    “明白了,韩主任。”三人几乎同时应道,声音在凝重的空气中显得有些单薄。

    下午三点刚过,阳光明桌上那部老旧的黑色拨盘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单调而急促的铃声,在午后格外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刺耳,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心脏。

    阳光明放下手中的钢笔,沉稳地拿起听筒,贴在耳边:“喂,副厂长办公室。”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阳光明同志吗?我是工宣队的老郑。请你现在立刻到工宣队办公室来一趟,配合一下李卫东问题的调查取证工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公事公办,带着一股金属般的冷硬和不容拒绝的压力,没有任何寒暄。

    “好的,明白。马上到。”阳光明同样简洁地回答。

    工宣队办公室在厂部大楼一层最西侧。

    门口没有挂牌子,只有一扇刷着深绿色油漆、略显斑驳的木门。

    但那股特有的肃穆、压抑的气氛,隔着长长的光线昏暗的走廊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仿佛空气在这里都变得粘稠沉重。

    阳光明走到门前,停下脚步,抬手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阳光明推门进去。

    房间不大,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一张深棕色的旧办公桌,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桌子对面摆着两把同样陈旧的木椅子。靠墙立着两个刷着军绿色油漆的铁皮文件柜,柜门紧闭,像沉默的哨兵。

    墙上,一张巨大的领袖像居中高悬,目光如炬,俯视着整个房间。

    旁边贴着几张红底黄字的标语:“接级抖争,一抓到底”、“坚决打击一切反格命分子”,鲜红的字迹在灰暗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刺目。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烟的呛人气味、陈旧纸张的霉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紧张情绪的味道。

    办公桌后坐着两个人。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洗得发白、领口袖口都有些磨损的旧军装,左臂上套着醒目的红袖标。

    他脸庞方正,肤色黝黑,嘴唇紧抿,眼神锐利,透着一股久经历练的精明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就是电话里的“老郑”。

    他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同样戴着红袖标,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钢笔和一个崭新的硬壳记录本,表情严肃,努力模仿着老郑的冷硬,却仍透着一丝新人的拘谨和刻意。

    “是阳光明同志吧?请坐。”

    中年人老郑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语气还算平和,但像冰层下的水流,没什么温度。

    “谢谢郑同志。”阳光明依言坐下,腰背自然地挺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目光坦然而平静地迎向对方审视的眼神。

    “我们找你来,主要是根据组织程序,了解一下李卫东同志平时的思想表现、工作作风、为人处事,以及昨天事发时的一些具体情况。”

    老郑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话语像出膛的子弹,“请你本着对组织负责、对同志负责、也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如实回答,不要有任何隐瞒,也不要掺杂个人情绪。明白吗?”

    旁边的年轻人立刻翻开记录本,拧开钢笔帽,做好了记录的准备,笔尖悬在纸面上方。

    “好的,郑同志。我一定全力配合组织调查,如实反映我所了解的情况。”阳光明语气诚恳,眼神清澈。

    询问开始。

    问题像精确的手术刀,主要切割在几个关键区域:

    李卫东平时的为人处事风格、具体的工作态度和表现、流露出的思想倾向;

    昨天事发前在办公室的状态、有无异常言行;

    以及最核心、最敏感的部分——张玉芹和李卫东之间是否存在足以引发栽赃陷害的深刻矛盾?阳光明本人如何看待张玉芹陷害李卫东的可能性?

    阳光明按照韩鸣谦的叮嘱,态度鲜明,立场坚定,回答条理清晰,语气沉痛而有力。

    当被问及对李卫东私藏传播反面资料行为的看法时,他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切的痛心和毫不掩饰的劈判:

    “李卫东同志的这种行为,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严重!

    这绝不是简单的个人错误,而是对组织原则的严重背叛,是对格命事业的公然挑战!

    对这种行为,必须进行最严厉的劈判和坚决的抖争!

    我本人对此感到无比愤慨和痛心!我完全理解并坚决拥护工宣队代表组织对此事的严肃处理!”

    (注:有些错别字用词,是规避审核的必要改动,请谅解。审核的尺度也是一直在变化,有的时候可以,有的时候就不可以。)

    谈到李卫东平时在秘书组的表现,他语气转为一种客观的陈述,内容详实,层次分明:

    “李卫东同志在工作能力上,是有一定基础的,处理日常事务也算熟练。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他的个人主义思想比较严重,具体表现在:嫉妒心非常强,尤其见不得其他同志,特别是像我们这样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同志,在工作上取得成绩、得到领导肯定。

    每当这种时候,他的情绪反应就比较负面。

    在集体观念方面,也比较淡薄,不太愿意主动参与集体活动,有时显得游离在外。

    工作中协作精神不够,有时只顾自己那一摊,显得不够团结。

    为人方面……”

    阳光明略作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有时显得不够坦诚,不够光明磊落,会有些……小算计,比较计较个人得失。这些,办公室的同事应该都有所感觉。”

    关于张玉芹和李卫东之间是否存在深刻矛盾以及陷害可能,阳光明的回答更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据我平时在办公室的观察,张玉芹同志和李卫东同志之间,确实存在一些工作配合上的小摩擦,或者因为性格差异导致的口角争论。

    比如对某个报表格式的看法不同,或者对某个通知措辞有分歧。但这些……”

    他加重了语气,“都是些鸡毛蒜皮、非常具体的小事,完全属于正常的工作范围内的不同意见,或者性格上的磨合问题!

    绝对上升不到你死我活、需要栽赃陷害的地步!

    说张玉芹同志会陷害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毫无根据!”

    阳光明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愤慨,“李卫东同志昨天在楼梯口,面对组织检查时,那样不顾事实、信口雌黄地攀诬张玉芹同志,纯粹是狗急跳墙!

    是极端不负责任的疯狂行为!是对格命同志之间互相信任、互相帮助关系的严重破坏!是对秘书组团结的恶意中伤!

    我对此感到非常震惊、非常愤慨和深深的痛心!这恰恰暴露了他思想深处更大的问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