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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东北来电.二哥入院.知青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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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东北来电.二哥入院.知青争端 (第3/3页)

者厂办。”

    他甚至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略微发黄的纸,上面用钢笔写着几个名字、工作单位和电话号码。

    “这是我以前在部队时的几个老战友,后来转业了,现在都在东北那边工作,有的在哈市,有的在附近的市县,在地方上多少还能说得上话。”

    赵国栋的语气很平淡,但分量很重,“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在那边遇到什么当地解决不了的困难,或者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可以试着联系他们。就说是我的老部下,他们会帮忙的。”

    他将纸条递给阳光明。

    阳光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赵国栋这番举动,不仅仅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更带着一种长辈对看好的晚辈的护持和信任。这张纸条,是在东北有可能用到的“护身符”和“资源”。

    他双手接过那张纸,感觉分量比刚才那沓差旅费还重,他郑重地说道:“谢谢厂长!让您费心了!我会谨慎处理,尽量不麻烦各位老首长。万一……真有需要,我会见机行事的。”

    “嗯,出门在外,凡事多小心,安全第一。处理事情,有理有据有节,不要冲动。”赵国栋最后叮嘱了一句,挥了挥手,“去吧,早点准备,路上注意安全。”

    “是!谢谢厂长!”阳光明再次道谢,后退一步,才转身离开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从赵国栋办公室出来,阳光明心里更加有底了。

    领导的明确支持和潜在资源的提供,让他应对东北之行的信心,增添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他必须抓紧时间了。

    他没有回财务科,直接去了布机车间,走进车间办公室。车间里机器轰鸣,噪音很大。

    “姆妈。”阳光明来到办公桌前,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张秀英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到小儿子这个时间点来找她,有些意外,问道:“明明?咋这个时候来了?厂里有事?”她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没啥大事。”阳光明尽量让语气轻松自然,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要去厂外办点事,你把自行车钥匙给我,我骑车去方便点,省时间。”

    他暂时不打算告诉母亲真相,以免她下午上班心神不宁,甚至可能慌得直接请假回家,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凭白让她心里着急。

    还是一切等晚上全家人都在一起时,再说更好,也更稳妥。

    张秀英不疑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解下自行车钥匙递给阳光明:“哦,好。骑慢点。那你晚上回家吃饭吧?”她随口问道。

    “回的。姆妈你先忙,我走了。”阳光明接过钥匙,匆匆离开车间办公室。

    骑上母亲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阳光明直奔火车站。

    深秋的凉风吹在脸上,已经带着明显的寒意,道路两旁的树木枝叶,已经开始凋零。

    他蹬得很快,链条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心里不断盘算着时间、车次和需要准备的东西。

    到了火车站,售票大厅里人头攒动,各种方言俚语、呼喊叫卖声混杂在一起,空气污浊。他挤到售票窗口前,仰头看着上方密密麻麻的车次信息牌。

    询问得知,魔都到哈市没有直达列车,需要在沈阳中转。他仔细询问了发车时间、到达时间和中转等待时间。

    然后,他买了第二天一早从魔都开往沈阳的硬座车票。

    售票员面无表情地递出那张小小的、硬纸板制成的车票,上面印着黑色的发车日期、车次、座位号。

    看着手里那张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车票,以及找回的一大把零钱,阳光明深深体会到这个时代出远门的巨大成本和不便。

    仅仅是魔都到沈阳这一段近三十小时的硬座票,就花了他三十多块钱。

    这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这还不算后续去县城的车费。都算上的话,从魔都抵达目的地小县城,差不多要五十块钱。

    他不是买不起卧铺,凭借赵国栋的工作证或者找找关系,可以弄到卧铺票。

    但既然是以出差的名义,要是拿着硬卧票回去报销,即便自己贴补差价,也容易落人口实,被刘金生或者科室里那些表面服从、内心未必服气的人视为追求享受、作风有问题。

    在这个细节上,他必须谨慎。

    硬座虽然辛苦煎熬,但无可指摘,最能体现“因公吃苦”的精神。

    买好车票,小心地揣进内衣口袋,阳光明骑着自行车又匆匆赶回厂里。

    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先回了自己的筒子楼宿舍。

    打开门,房间里整洁却冷清。他找出一个出差用的蓝色大旅行包,打开放在床上,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几件换洗的白色棉布内衣裤和袜子,一件厚实的深色毛衣,一条毛线裤,洗脸洗脚的毛巾,牙刷牙膏,肥皂盒,几本书,两个空白的牛皮纸封面笔记本和两支灌满蓝黑墨水的钢笔……

    他还从抽屉锁着的铁盒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他平时积攒的部分全国粮票和备用现金,这次出差预支的钱票他也分了一部分出来随身携带,其余的大部分都被他收进冰箱空间里。

    想了想,他又从空间里取出几样吃食,巧妙地塞进旅行包的侧袋和夹层里,准备路上吃,主要是用来掩人耳目。

    收拾完毕,旅行包变得鼓鼓囊囊,提在手里分量不轻。他试着背了一下,带子勒在肩膀上,感觉沉甸甸的。

    看看窗外,日头已经西斜,快到下班时间了。

    他锁好门,拎着旅行包下楼,将包夹在自行车后架上,骑上车,往厂门口去。

    下班铃声“叮铃铃”地响起不久,工人们如同潮水般从各个车间门口涌出,说笑着、招呼着,推着自行车,走向厂门。

    张秀英和几个平时要好的老姐妹一起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聊着家常,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厂门口梧桐树下的儿子,以及他自行车后架上那个显眼的大旅行包。

    “明明,你这是……”张秀英脸上的笑容敛去,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疑惑,“咋还把旅行包拿来了?里面装的啥?你要出远门?”她连珠炮似的问道,目光在儿子和旅行包之间逡巡。

    阳光明推着自行车,和母亲并肩往家走,语气尽量平淡:“姆妈,是有点事。厂里临时安排我去东北哈市出一趟差,催一笔账,明天一早就走。”

    “去哈尔滨出差?”张秀英先是惊讶,随即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喜色,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哎呀!那可是好事!这是领导信任你!”

    但很快,另一个念头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猛地抓住儿子的胳膊,“去了哈市,离靠山屯…离你二哥二姐那儿就不远了吧?

    你能不能……顺路去看看耀耀和香梅?看看他俩到底咋样了?香梅信里总说好,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夜里老做梦……”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和恳求。

    阳光明看着母亲瞬间被点亮的眼神和那份深切的母爱,心中微酸,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

    “时间安排上应该来得及,我打算去看看他们。正好领导也给了一定的灵活时间。”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保佑!”

    张秀英顿时喜笑颜开,双手合十拜了拜,立刻把出差的事抛在脑后,全心沉浸在给远方儿女准备东西的忙碌和喜悦中。

    “得给他俩带点东西!家里还有啥……对了,还有你上次拿回来的大白兔奶糖,我给壮壮留了些,还剩半斤多……还有那两瓶水果罐头,一直没舍得吃……

    哎呀,得赶紧回去收拾!也不知道他们那儿缺啥,东北那旮瘩冷啊……”

    看着她瞬间焕发出的活力,阳光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就让这份因为误解而产生的喜悦,多持续一会儿吧。

    等到了家,全家人都齐了,在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里,再说二哥受伤的实情,总比现在在路边让她瞬间崩溃要好。

    回到石库门弄堂,大嫂李桂花正在灶间里准备晚饭,煤球炉子上炖着什么东西,散发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看到小叔子拎着个大旅行包回来,也是吃了一惊,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小弟,你这是?”

    阳光明依旧用出差哈市的说法,解释了一遍。

    李桂花听了,脸上露出笑容,嘴上说着“小弟真有出息,都能代表厂里去东北出差了,可见领导重用”,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婆婆,心里飞快地嘀咕着这又得往出拿好东西了,奶糖、罐头……说不定还要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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