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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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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2/3页)

里。

    “天启元年,老夫刚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就和客氏勾结……客氏是先帝的乳母,先帝对她言听计从,老夫借着客氏的关系,慢慢掌控了司礼监……”

    “天启三年,东林党人杨涟弹劾老夫‘二十四大罪’,老夫怕先帝怪罪,就买通宫里的太监,在先帝面前说杨涟的坏话,还伪造了杨涟收受贿赂的证据,把杨涟打入诏狱……后来田尔耕用酷刑逼供,杨涟不肯认罪,老夫就下令把他活活打死……”

    “天启五年,袁崇焕在宁远打了胜仗,杀了后金的努尔哈赤,老夫却把功劳全归到自己名下,还让先帝封老夫为‘上公’……后来袁崇焕要北伐,老夫怕他功高盖主,就故意克扣他的军饷,还派东厂番子去辽东监视他,诬陷他通敌……”

    “天启六年,江南盐商王某给老夫送了十万两白银,让老夫帮他免税,老夫收了银子,就下令让江南盐运使免了他三年的盐税……后来各地官员见老夫收礼办事,都纷纷给老夫送礼,最多的一次,周应秋送了二十万两白银,求老夫给他个吏部尚书的职位……”

    “天启七年,先帝病重,老夫见新君年幼,就想图谋不轨……在自己的府里藏了三千把刀,五百副甲胄,还和干儿子李祖述商量,等新帝登极后,发动宫变,扶持李祖述登基……”

    魏忠贤一边说,一边写,写了整整三个时辰。从清晨写到正午,诏狱里的油灯点了又灭,灭了又点,他的手早就麻木了,笔尖上沾着的墨汁,混着他手上的汗水和污垢,在宣纸上写出一行行扭曲的字迹。

    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签上自己的名字“魏忠贤”,按上手印时,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稻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阳光透过牢房顶上的小窗,照在他脸上,他却觉得那阳光比牢里的冷风还冷。

    许显纯拿起供词,仔细看了一遍。上面不仅写了他陷害忠良、收受贿赂、僭越谋反的罪行,还列出了一份详细的阉党名单——从六部尚书到地方县令,足足有两百多人,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写着他们的官职、罪状和行贿数额。

    “公公,你早这样,就不用受这份罪了。”许显纯把供词叠好,放进袖中,转身往外走。走到牢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魏忠贤,语气平淡地说:“陛下说了,念在你辅佐先帝多年的份上,若是你如实招供,就给你留个全尸。”

    魏忠贤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留个全尸,这就是他“九千岁”生涯的最后结局。他这辈子,害了无数人,贪了无数钱,最后却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真是可笑!

    许显纯拿着供词,急匆匆地赶往文华殿。此时已是正午,阳光透过文华殿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崇祯皇帝正坐在书案后,和户部尚书毕自严、刑部尚书乔允升商量查抄阉党家产的事。桌上摆着一本账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魏忠贤党羽的名字和家产预估——光是魏忠贤在京城的府邸,就值一百万两白银;各地的生祠,虽然已经被毁了大半,但里面的金银珠宝还能搜出不少。

    “陛下,魏忠贤招了!”许显纯刚进殿门,就激动地喊道,跪倒在地,双手高举供词,“这是他的供词,罪证确凿,连阉党名单都列出来了!”

    崇祯皇帝放下手中的账册,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快呈上来!”

    小太监上前接过供词,递给崇祯。崇祯拿起供词,仔细看了起来。他看得很慢,每一个字都不放过,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沉。当看到“与后金私下往来,收受贿赂十万两,打压袁崇焕”时,他猛地一拍书案,厉声喝道:“好一个魏忠贤!竟敢勾结外敌,图谋不轨!真是罪该万死!”

    毕自严和乔允升也赶紧凑过来,接过供词看了起来。两人越看越心惊,脸色发白,看完后,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陛下,魏忠贤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恳请陛下严惩!”

    “严惩?”崇祯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怒火,“凌迟处死,曝尸三日,以儆效尤!乔允升,你立刻拟旨:魏忠贤勾结外敌,僭越谋反,罪大恶极,判凌迟处死,曝尸三日;田尔耕、周应秋、霍维华等阉党骨干,一律斩立决;李永贞等从犯,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所有阉党成员的家产,全部查抄,充入国库!”

    “臣遵旨!”乔允升躬身应下,赶紧退下去拟旨。他心里既激动又忐忑——激动的是,祸害大明多年的阉党终于要被清除了;忐忑的是,这阉党余毒太深,查抄家产、清理官员,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

    崇祯又看向毕自严,语气缓和了一些:“毕尚书,魏忠贤供认,他在江南盐商那里收了三百万两白银,在各地生祠里藏了两百万两,还有他府里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至少值五百万两。你立刻派人去查抄,从京城开始,再到江南、西北,一分一毫都不能少!这些钱,一部分用来填补辽饷的缺口,一部分用来赈济西北灾民,剩下的,用来整顿京营——京营的士兵欠了半年的军饷,再不给发,怕是要哗变了!”

    毕自严激动得声音都发抖了,双手抱拳躬身道:“陛下圣明!有了这一千万两白银,户部的困境就能缓解大半!臣这就派最得力的人手去查抄,保证一分一毫都入库!”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自打接任户部尚书,他就天天为钱发愁,如今终于能挺直腰杆办事了!

    许显纯见崇祯心情稍缓,赶紧趁热打铁道:“陛下,魏忠贤还供认,他的干儿子、临淮侯李祖述不仅参与了谋反密谋,还帮他藏匿了一批兵器在侯府地窖里;英国公张惟贤、成国公朱纯臣虽然没掺和谋反,但多年来一直和魏忠贤勾结,借着魏忠贤的势力侵占京畿良田,偷税漏税——张惟贤占田三万五千亩,欠税银五万三千两;朱纯臣占田两万八千亩,欠税银四万七千两;李祖述占田一万两千亩,欠税银三万两!”

    崇祯听到“勋贵勾结阉党”,脸色又沉了下来。这些勋贵都是大明的开国功臣之后,本该辅佐皇室,却借着祖宗的功劳肆意妄为,侵占百姓良田,偷逃国家赋税,简直是蛀虫!

    “李祖述立刻拿下,打入天牢,侯府抄家,兵器全部收缴!”崇祯语气斩钉截铁,“张惟贤、朱纯臣,你亲自去传朕的旨意:限他们三日之内,把侵占的良田全部还给原主,欠缴的税银一分不少地补交上来。若是敢拖延、敢隐瞒,就革了他们的爵位,抄没全部家产,贬为庶民!”

    “臣遵旨!”许显纯躬身应下,心里暗暗佩服——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整顿朝纲,连勋贵都敢动,真是有魄力!

    就在这时,小太监进来禀报:“陛下,内阁首辅黄立极、次辅施凤来求见。”

    崇祯皱了皱眉。黄立极和施凤来都是天启朝的老臣,虽然算不上阉党核心,但也和魏忠贤有过往来,魏忠贤倒台后,两人一直心神不宁,今儿怕是来探口风的。

    “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黄立极和施凤来一前一后走进殿来。两人都穿着紫色官服,步履蹒跚,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和不安。刚进殿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臣黄立极(施凤来),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首辅免礼,平身。”崇祯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两人站起身,垂着手,低着头,不敢直视崇祯的眼睛。黄立极犹豫了半天,才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双手捧着递上去:“陛下,这是……这是东林党钱谦益、钱龙锡、文震孟等人联名上的奏折,恳请陛下为东林党冤臣平反,恢复其官职,并重用以整饬朝纲。”

    崇祯接过奏折,翻开一看。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多字,先痛斥魏忠贤“huo国殃民,陷害忠良”,再历数东林党人杨涟、左光斗等“忠君爱国,惨遭迫害”,最后请求崇祯“起用东林旧臣,罢黜阉党余孽,以振朝纲”,还附了一份二十多人的名单,全是东林党人,请求任命他们为六部尚书、侍郎、都御史等要职。

    崇祯看完,冷笑一声——这东林党人倒是会趁火打劫!魏忠贤刚倒,就迫不及待地要抢班夺权,把朝堂变成他们的一言堂!

    “黄首辅,你怎么看?”崇祯把奏折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黄立极身上。

    黄立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躬身道:“陛下,东林党人中确有忠臣,如杨涟、左光斗等人,蒙冤受屈,理应平反。只是……只是东林党人素来党同伐异,若是尽数起用,恐会形成新的朋dang不利于朝局稳定。”

    施凤来也赶紧附和:“陛下,黄首辅所言极是。天启初年,东林党独掌朝政,排斥异己,导致朝纲混乱,才有了后来阉党崛起。如今若是重蹈覆辙,怕是……怕是又要引发党争。”

    崇祯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两位老臣多了几分认可——还算有几分清醒,没被东林党忽悠。他拿起笔,在奏折上批道:“杨涟、左光斗等冤臣,着令刑部、吏部核查清楚,恢复名誉,其家属予以抚恤;东林党人中确有才干者,可由吏部考核后酌情起用,但不得滥竽充数。钱谦益、钱龙锡暂任礼部侍郎、兵部侍郎,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其余东林党人,一律从基层官职做起,不得直接提拔至六部要职。”

    批完后,崇祯把奏折扔给黄立极:“你把朕的批语带给钱谦益等人,告诉他们:朕用的是忠臣、能臣,不是‘东林党臣’。若是真心为国,就好好做事;若是敢结党营私,朕绝不轻饶!”

    “臣遵旨!”黄立极接过奏折,如蒙大赦,赶紧拉着施凤来躬身退下。

    两人走后,文华殿里安静下来。崇祯靠在龙椅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诛灭阉党、查抄家产、整顿勋贵、应对东林党,这短短几天,他几乎没合过眼,脑子时刻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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