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 39章:新的纪元,守正护生传万代 (第3/3页)
你如今这般通透,这般悟得‘守正护生’真意,定会比我更欣慰——他当年总跟我说,你这孩子眼亮心热,将来定是青木门的希望,是这大陆生灵的希望。”
任命大典的钟声在峰间回荡,金神殿那口千年铜钟的雄浑声响,一声接一声传遍青木峰,连山脚下村落的村民都清晰听见,纷纷走出家门,朝峰顶方向拱手致意。云逍已换上那身青竹纹锦袍,袍身合体,将他挺拔身形衬得愈发俊朗,胸前银线绣就的青竹在朝阳下栩栩如生,竹叶似要抽芽生长,随呼吸轻轻颤动。他站在金神殿最高处,脚下汉白玉高台雕着缠枝莲纹,温润玉质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下方广场黑压压挤满人群,却静得能听见风拂衣角的声响。忽然,他望见人群前排,李老汉举着块桃木令牌,令牌打磨光滑,歪扭刻着“守正”二字,刻痕崭新、边缘毛糙,显然刚刻成不久,老人用力挥手,黝黑面庞笑开褶皱,如饱经风霜却依旧绚烂的菊花;不远处,蓝姑娘捧着一束带露灵兰,与药田弟子一同躬身行礼,发间灵兰随风轻摇,清香袅袅,她眼中满是敬佩与欢喜。人群中,黎族长老举起红绸裹着的降真香,朝高台深深躬身;年轻修士们拔剑出鞘,剑尖指天,齐声呐喊:“守正护生,代代相传!”声浪震得云气翻涌,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阳光洒落肩头,将锦袍青竹纹映得愈发鲜亮,银线闪着细碎光芒,胸前玉印灵光流转,与峰间守护阵的灵光交织缠绕。他忽然忆起师父玄机子当年在藏经阁教他读书时,曾提及“从智人到智神的跃迁”。那时他十五岁,只当是修为精进、灵力暴涨,能如神话神仙般飞天遁地。此刻立在高台上,望着下方一张张盛满敬意的脸庞,感受着掌心玉印的暖温,才豁然开朗——所谓跃迁,从不是力量的攀升、地位的显赫,而是守住那颗为众生谋福的“守护之心”;是历经过错、痛苦与牺牲后,那颗心仍能如青木峰崖壁的苔藓,于绝境中生出倔强绿意,能容下万千生灵的安危。
大典落幕,各宗门掌门与诸侯使者纷纷上前道贺,献上西域雪莲、东海玛瑙、北境玄铁等珍贵贺礼。云逍一一谢过,却未在金神殿久留,提着那柄旧木剑,从侧门悄然离去。他沿石阶缓步下山,脚步沉稳,不复来时的沉重。夕阳西斜,橘红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投在青石板上,与朝圣者、修行者的脚印重叠,分不清彼此。山风轻拂,携着山间草木的清香,吹动锦袍上的青竹纹,似真竹在风中摇曳。
清溪村的老槐树下,百年古树枝繁叶茂,浓荫如盖,树下摆着张旧木桌,几个孩童围坐着穿蓝布长衫的说书先生,听得全神贯注,手里的糖糕忘了吃,芝麻落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说书先生握着块拍得发亮的醒木,清了清嗓子,“啪”地一拍,声音抑扬顿挫,瞬间攥住孩童们的注意力:“列位看官,且说那幽冥教主率万千魔众,驾遮天黑瘴直扑青木峰,欲毁我灵脉、灭我苍生!彼时天地昏暗、日月无光,魔众嘶吼震得山摇地动,凡人生灵涂炭,修士伤亡惨重。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劫不复之际,咱们青木峰的云逍道长,手持一柄刻‘守正’二字的旧木剑,如天神下凡般单枪匹马闯阵!那木剑遇魔则灵光暴涨,照得黑瘴退避三舍;逢邪则剑鸣震耳,吓得魔众魂飞魄散。道长凭此剑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杀得魔众哭爹喊娘、节节败退……”
“先生!先生!云逍道长的剑真会发光吗?像庙里佛像那样亮闪闪的?”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眼睛满是崇拜,手里还攥着个布缝的小剑模型。旁边的小男孩连忙点头,凑上前追问:“对对!我爹说道长一个人打跑了好多魔怪,是不是真的呀?他会飞吗?像鸟儿一样在天上打架?”
说书先生刚要捋须应答,眼角余光瞥见树后身影,抬头看清来人,连忙起身拱手:“不知云逍道长在此,老朽失礼了!”孩童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树后立着位穿青竹纹锦袍的年轻人,身形挺拔,手握旧木剑,脸上挂着温和笑容,正含笑望着他们。孩子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欢呼:“是云逍道长!真的是道长!”“道长,您的剑会发光吗?”“道长快给我们讲讲打仗的故事吧!”
云逍缓步上前,缓缓蹲下身子,与孩子们平视,将手中旧木剑递到羊角辫女孩面前,声音温和如山涧清泉:“你看,这剑就是普通雷击枣木所制,没有法术,也不会发光,剑鞘上还有磨损的痕迹呢。”他指着“守正”二字,“你摸摸,是不是和你们写字的木笔杆一样硬?”
小女孩小心翼翼接过木剑,小手轻轻摩挲剑鞘纹路与刻字,抬头时眼中满是困惑:“可先生说,您就是用它打败了幽冥教主,救了大家呀。”旁边小男孩也附和:“我爹也说,是您一个人打跑了所有魔怪,可厉害啦!”
“不是我一个人打赢的。”云逍笑着摇头,伸手指向远处夕阳染金的青木峰,峰间灵光仍隐约可见;又指向村里炊烟袅袅的屋顶,淡雾在暮色中轻飘;最后指向田埂上散步的老农,老农牵着黄牛,牛儿正低头啃草。“是青木峰的各位师父,为布阵耗尽修为;是村里李爷爷和乡亲们,举着锄头镰刀挡在最前;是药田蓝姐姐和弟子们,熬汤疗伤救了好多人;是镇上张铁匠连夜打剑,王裁缝赶制护心符衣。是所有守护这片土地的人,一起打败了魔众。”他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羊角辫,红头绳在夕阳下闪着光,眼神无比认真,“这剑能‘打败’魔怪,不是因为它本身厉害,是因为握剑的人心里装着大家、装着这片土地,愿意为保护亲人朋友拼命。就像你们的爹娘,他们没有剑、不会法术,可你们遇到危险时,他们一定会挡在前面,不让你们受伤害,对不对?”
小女孩似懂非懂点头,轻轻将木剑还回,小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知道啦!就像上次大黄狗咬我,娘立刻挡在我前面一样!”其他孩子也七嘴八舌附和,争相讲起爹娘保护自己的故事。这时,李老汉扛着锄头从田里归来,锄头把上挂着个装野菜的竹篮,远远望见树下热闹,看清是云逍,连忙放下锄头拍净泥土,大步迎上来,笑容如向日葵般灿烂:“云小道长!您怎么来啦?快到家里坐!老婆子刚蒸好红薯,还热乎着呢!还有你最爱的腌萝卜,刚腌好,脆生生的!”
云逍起身应下,跟着李老汉往村里走。村里土路被踩得结实,路边几株向日葵花盘成熟,低垂着头似在迎客。夕阳渐渐沉至青木峰后,将整座山峰染成金红,峰间灵光与村落炊烟交织,如一幅夕阳晕染的水墨画,在天地间缓缓铺展,浓淡相宜、意境悠长。晚风轻拂,携着红薯的香甜从农舍飘出,萦绕鼻尖,还有妇人唤孩子归家的嗔怪声,满是烟火温情。云逍低头摩挲剑柄上的半块玉佩,冰凉玉质竟渐渐暖热,那温度不高,却安稳如昔——像师父玄机子当年牵他手时的温度,轻轻覆在手上,也覆在心上,让他整个人都沉定而坚定。
他深知,这场正邪之战的落幕,从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端。从今日起,“守正护生”的理念,会随《青木守护录》的编撰,一页页写入历史,让后人铭记平凡人的伟大;会随守正学院的晨钟,一声声传至大陆每个角落,让孩童在诵读中领悟守护的意义;会随孩童口中的故事,一代代流传下去,让信念在言传身教中扎根。或许百年后,岁月会模糊诸多记忆,人们会忘记云逍这个名字,忘记他当年的过错与挣扎,忘记他握剑厮杀的模样。但“守正护生”四字,定会永远流传;那些用生命守护这片土地的人——修士与凡人、老者与孩童,他们的精神会如青木峰的青竹,历经风雨而愈发挺拔,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