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鬼哭涧 (第2/3页)
,或许是意志力的作用,或许是技巧起效,身体的剧烈颤抖稍微平息了一些,虽然依旧冰冷,但意识总算清晰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飘忽。他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否则感染和持续失温,会在他到达“鬼哭涧”之前就要了他的命。
他再次艰难地打开那个沉重的背包,凭借记忆和触感摸索着。找到了!那个带着斑驳红十字标记的、冰冷的小铁盒!他颤抖着打开盒盖,里面用油纸分门别类包着的纱布、绷带、还有那小瓶救命的高度白酒和一包珍贵的磺胺药粉都安然无恙,密封得很好,没有进水的迹象。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腐烂树叶和泥土气息的、冰冷的空气,开始进行这场一个人的、残酷的外科手术。他用匕首割开腿上那早已和皮肉黏连、湿透肮脏的旧绷带,伤口彻底暴露在冰冷潮湿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拧开白酒瓶的盖子,浓烈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没有犹豫,他捡起地上的一截枯树枝,塞进嘴里死死咬住,然后,心一横,将冰凉的、如同液态火焰般的透明液体,直接浇在狰狞的伤口上!
“呃啊啊啊——!”难以形容的、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伤口上的极致剧痛,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全身每一条神经!他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弓起,喉咙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被刺穿的野兽般的惨嚎,汗水如同泉涌般瞬间浸透了他刚刚有点干燥的内衫!他死死咬住口中的木棍,牙龈崩裂,咸腥的血水充满口腔,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扛过了这波撕心裂肺、几乎让人晕厥的疼痛浪潮。随后,他用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冰凉的酒液,颤抖着、一点点地清理伤口周围的黑紫色瘀血和污物,每一下擦拭都带来新的痛苦。接着,他将白色的磺胺药粉小心地撒在伤口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清凉感,最后再用新的纱布和绷带,以从哑巴那里学来的、专业而牢固的手法,重新将伤口紧紧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他如同在给自己施行一场没有麻醉的酷刑,冷汗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全身的肌肉都在痛苦地痉挛。处理完最严重的腿伤,他又以同样的方式,简单处理了手上和其他部位的擦伤、割伤。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彻底虚脱,像一摊烂泥般瘫倒在冰冷潮湿的落叶层中,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消失了。但伤口处传来的、被烈酒和药物镇抚后的、一种混合着刺痛和微麻的奇异感觉,让他知道,至少暂时控制住了伤势恶化的最危险趋势。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天际线已经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死鱼肚子般的灰白色!天快亮了!一旦天亮,能见度大增,那些该死的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和热成像仪将会成倍地提升侦察效率,这片灌木丛将不再安全!
他挣扎着,用手臂支撑着颤抖的身体,艰难地坐起身,背靠在一棵粗壮、树皮粗糙冰冷的树干上。他拿出那个电量已经显示红色警告、随时可能熄灭的强光手电,用破烂的衣袖紧紧包裹住灯头,只留下一缕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晕,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哑巴留给他的那张粗糙、泛黄、边缘磨损严重的兽皮地图。地图绘制得极其简略、抽象,充满了原始的风格,用的是烧黑的木炭和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矿物颜料,但山川河流的主要走向、一些关键的地形地标却标注得异常精准,带着一种历经生死才能获得的、对大地脉络的深刻理解。他凭借记忆和对周围地形的观察,艰难地判断出自己目前可能所在的大致位置——应该处于那条地下河下游的某段区域。而下一个,也是目前唯一可能通行的、被地图上用醒目的、仿佛正在滴血的暗红色颜料狠狠圈出、旁边还画着一个狰狞骷髅头图案的区域,就是——“鬼哭涧”!
地图的边缘空白处,还有一行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般、却力透纸背的小字注释,是哑巴那特有的、带着刀锋般锐利的笔迹:“涧深超百丈,水急如奔雷,潭险藏暗涡,多毒瘴迷窟,终年阴风呼啸,声如万鬼同哭,故名。唯贴左壁阴湿处,水线之上三尺,有一线天险小径可通,然需涉过‘寒骨潭’,水冰刺骨,暗流汹涌,九死一生。”
鬼哭涧!光是这名字和注释,就足以让任何理智尚存的人望而却步,寒气直冒。超过百丈的深邃涧谷,急流如奔雷,险潭下隐藏着致命的漩涡,终年弥漫着有毒的瘴气,迷宫般的洞穴遍布,还有那如同万鬼哀嚎的阴风!唯一的生路,是紧贴着左侧崖壁、一条位于水面之上三尺的、阴湿险峻的小径,但想要到达那条小径的起点,必须先涉过那光听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寒骨潭”,潭水冰冷刺骨,暗流汹涌,堪称九死一生!
没有退路了。下游方向,是“清理者”可能已经布下重兵、张网以待的区域;上游,是哑巴用生命为他引开敌人的、充满枪声的绝路;只有向前,穿过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哭涧”,才能进入地图上那片用更深颜色标注的、广袤无垠、被称为“葬神岭”外围的原始密林,才可能有一线隐匿踪迹、苟延残喘的生机。
林伟收起地图,关闭手电,将最后一点宝贵的电量留给更黑暗的时刻。他再次仔细检查了身上所有的装备:匕首牢牢插在腰侧最顺手的皮鞘内,强光手电和那罐几乎见底的防狼喷雾放在外套口袋容易摸到的位置,水囊和剩下的几块硬肉干塞在背包最外层方便取用。他拄着那根粗糙却结实的木棍,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腐烂树叶和泥土腥气的空气,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狼一般的狠厉与决绝。
走!必须走!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河岸,向下游,朝着地图上“鬼哭涧”那狰狞的标记,踉跄前行。身体依旧虚弱得像一团棉花,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和冰冷的针板上,左腿每一次承重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强迫自己迈出脚步,每一步都咬紧牙关。哑巴的背包很重,压得他佝偻着腰,喘不过气,但这里面是活下去的希望,是哑巴的托付,再重也得背着。
天色渐渐由墨黑转为一种沉郁的深蓝色,东方天际那颗启明星在峡谷狭窄的、如同伤疤般的天空缝隙中,闪烁着冰冷而遥远的光芒。林伟不敢行走在相对平坦却暴露的河滩上,那里太容易成为无人机的靶子。他只能在河岸上方那茂密、湿滑、荆棘与带刺藤蔓丛生的陡峭斜坡上艰难穿行。冰冷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粘连在伤口上带来刺痛;带刺的植物不断勾扯着他早已破烂的衣物,在手臂和脸颊上留下新的血痕。他必须时刻警惕脚下湿滑的苔藓和松动的石块,防止一不小心滑倒,滚下陡坡,掉进下方那咆哮着、吞噬一切的湍急河流。
就这样艰难跋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天色微亮,峡谷前方的景象在朦胧的晨光中逐渐清晰起来。只见两侧的崖壁变得更加陡峭、高耸,仿佛两扇即将合拢的、通往地狱的巨大石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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