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深渊回响与密林曙光 (第2/3页)
电,用衣服死死捂住灯头,只留下一缕极其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同时小心翼翼地展开哑巴那张粗糙的兽皮地图,凭借上面简略却精准的标注和自身那被强化后的方向感,在错综复杂的洞穴系统中,艰难地辨认着方向,选择着正确的路径。他必须时刻警惕脚下可能出现的深坑、滑腻的泥潭以及头顶偶尔坠落的碎石。
又艰难前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在手电光芒闪烁不定、即将彻底熄灭的边缘,前方洞穴的深处,终于传来了一阵不同于瀑布轰鸣的、相对平缓的哗哗流水声!同时,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灰白色的天光,从洞穴的尽头透照来!
出口!快到出口了!
林伟精神猛地一振,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加快脚步(如果那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移动能被称为脚步的话),向着光亮处挪去。光亮越来越清晰,流水声也越来越响亮。最终,他手脚并用地爬过一个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的、向下倾斜的岩石坡道,拨开洞口垂落的、茂密得如同帘幕般的湿滑藤蔓和荆棘,艰难地钻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久违的、虽然被茂密树冠过滤得有些昏暗的天光,洒落下来!他成功地穿越了死亡之地——鬼哭涧!
他此刻正站在一条宽阔、平缓了许多的河流的岸边。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下圆润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河岸两侧,是前所未见的、茂密得几乎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参天古木拔地而起,树干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树皮上布满了厚厚的苔藓和蜿蜒的藤蔓,如同披着绿色铠甲的远古巨人。巨大的、形态各异的蕨类植物和灌木丛生,层层叠叠,填满了每一寸空间。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从高高的树冠垂落,又在林木间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生机勃勃又暗藏杀机的绿色蛛网。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由无数落叶和腐烂树枝堆积而成的黑色腐殖质层,踩上去悄无声息,散发出浓郁的、带着泥土芬芳和淡淡腐朽气息的味道。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艰难地挤进来,形成一道道斑驳陆离、不断摇曳的光柱,如同舞台的聚光灯,照亮了林中飞舞的尘埃和忙碌的昆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湿润的泥土气息和各种不知名野花的淡淡芬芳,与之前鬼哭涧那令人窒息的瘴气和死亡气息形成了天壤之别。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狂野、原始、勃勃的生机,但也蕴含着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危险。
剩余寿命:55天 21小时 45分 33秒。他穿越整个鬼哭涧,竟然用掉了将近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刀尖上跳舞,都是用生命在赌博。
极度的疲惫、精神的高度紧张后的骤然放松,以及重伤失血带来的虚弱,如同三重海啸,瞬间将林伟彻底淹没。他再也支撑不住,甚至来不及走到更隐蔽的树丛后,直接一头栽倒在岸边一片相对干燥的、长满了柔软青草的浅滩上,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这一次昏睡,极其深沉,无梦无幻,仿佛灵魂彻底脱离了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沉入了绝对虚无的黑暗海底。只有身体最本能的修复机制,在缓慢而艰难地运转着,对抗着伤痛、寒冷和极度的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个小时,也许是半天。他是被脸颊上一阵湿漉漉、麻痒痒的触感惊醒的。艰难地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只皮毛呈棕灰色、眼睛又大又圆、带着好奇神色的小型狸猫状生物,正在用它粉嫩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脸上干涸的血迹和汗渍。看到他突然睁开眼,那小兽受惊,嗖地一下,化作一道灰影,敏捷地窜进了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消失不见。
林伟茫然地眨了眨眼,意识如同退潮般缓缓回归。剧烈的酸痛和无处不在的伤口刺痛感瞬间苏醒,提醒着他依旧身处险境。天色已经大亮,林间鸟鸣清脆,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温暖的光斑。
他挣扎着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危险。他首先爬到河边,小心翼翼地用清澈冰冷的河水清洗了脸上和手上的血污,又仔细检查了腿上的伤口。绷带依旧湿漉漉的,伤口边缘红肿,但似乎没有严重感染或裂开的迹象。他重新上药,用最后一点相对干净的布条再次包扎好。然后,他饱饮了一顿甘甜的河水,又从背包里拿出最后几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肉干,用河水泡软后,艰难地咀嚼吞咽下去,为这具空瘪的躯体补充着微不足道的能量。
现在,他必须做出决定。根据哑巴的地图,穿过眼前这片广袤无垠、深不可测的原始森林,就能进入葬神岭的外围区域。那里,可能隐藏着关于节点波动区的蛛丝马迹,是钥匙可能存在的方向,但也绝对是危机四伏、步步杀机的未知之地。后退?鬼哭涧是天堑,对岸是清理者的天罗地网,根本无路可退。
他没有犹豫,也无需犹豫。回头是十死无生,向前是九死一生。这一线生机,是哑巴用命换来的,他必须抓住!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地图标注,这条河大致流向南方,最终会汇入葬神岭深处一片巨大的沼泽湿地。他决定先沿着河岸向上游方向(根据地图,葬神岭核心区域在上游方向)行走一段,利用河流作为方向和饮水源,但保持一定距离,避免在开阔的河岸暴露行踪。
他拄着那根已经磨得光滑的木棍,背上那个依旧沉重却承载着希望的背包,毅然步入了这片遮天蔽日的、仿佛自天地开辟以来就存在的原始密林。
一进入森林内部,光线顿时暗淡下来,如同黄昏提前降临。空气变得潮湿、闷热、凝滞,混合着植物蒸腾的水汽、浓郁的腐殖质味道和各种花香、树脂味的复杂气息,几乎令人窒息。脚下厚厚的、松软的落叶层深及脚踝,行走极其困难,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需要耗费额外的力气。盘根错节的巨大树根如同潜伏的巨蟒,随时可能将人绊倒。带刺的藤蔓和灌木丛无处不在,疯狂地勾扯着他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在手臂和小腿上划开新的、火辣辣的血痕。各种奇形怪状、色彩鲜艳的昆虫在耳边嗡嗡飞舞,令人心烦意乱。
他必须时刻保持最高度的警惕。按照哑巴所教的生存法则,他尽量寻找并沿着野兽踩踏出来的、若隐若现的狭窄小径行走,这些路径通常相对安全,避开了一些天然的陷阱和茂密的危险草丛。他用木棍在前面不断敲打、探路,驱赶可能潜伏在落叶下或草丛中的毒蛇和毒虫。耳朵竖起来,捕捉着林间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大型动物靠近的脚步声、蛇类游走的沙沙声,甚至是鸟类突然惊飞的异动。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扫视着四周的树木、藤蔓和地面,警惕着可能伪装起来的毒虫、带有尖刺的植物或者突然出现的沼泽泥潭。
孤独感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紧紧包裹。在这片仿佛亘古存在的、生机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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