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深渊回响与密林曙光 (第1/3页)
林伟的惊呼声,如同投入狂涛巨浪中的一颗微小石子,瞬间被瀑布那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天地的雷霆咆哮,以及深渊底部那如同万千冤魂在尖啸、哭嚎、疯狂撞击岩壁的恐怖风声彻底吞噬、碾碎,没有激起一丝涟漪。身体失控地向外侧、向着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倾斜而去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扭曲、凝固!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剩下脚下那片深不见底、散发着死亡寒气的虚空,以及耳边那越来越近、如同地狱敞开大门迎接亡魂的、呼啸的风声!极致的失重感如同一只冰冷滑腻、布满鳞片的巨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疯狂挤压,几乎要将其捏爆!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具体、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层、最原始、最狂暴的求生本能,混合着基础格斗本能被死亡危机强行激发到极致的潜能,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般,猛地在他濒临崩溃的躯体内轰然爆发!那不是思考,不是反应,而是纯粹的生命意志在绝对毁灭威胁下的、最歇斯底里的反抗!
他那死死抠在岩壁一道狭窄缝隙中、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指甲崩裂的左手,在那股爆炸性的力量驱动下,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钩般,猛地向内狠狠一扣!指尖瞬间传来的、骨头与坚硬岩石剧烈摩擦、几乎要碎裂的钻心剧痛,反而成了刺激神经的最后强心针!他借着这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摩擦力,将失控下坠的身体猛地、极其勉强地向冰冷的岩壁方向回拉!
同时,他那条因为失重而疯狂挥舞的右臂,如同溺水者般,在空中胡乱抓挠,幸运地——或者说,是冥冥中那渺茫到极致的气运使然——勾住了从上方崖壁垂落下来的、一根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粗如儿臂、表皮布满湿滑厚苔、却异常坚韧的老山藤!
布帛撕裂的脆响!下坠的巨大动能瞬间传递到右臂,肩关节处传来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即将被强行撕离躯体的嘎吱声!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差点当场昏死过去!但这根老藤提供的、极其短暂却至关重要的缓冲,为他争取到了或许只有零点几秒、却足以决定生死的宝贵时间!
借着这荡回的力量,他左脚下意识地在湿滑得如同抹了油的岩壁上拼命蹬踏,寻找着任何一点可能借力的凸起,身体如同一个失控的钟摆,险之又险地、重重地撞回了冰冷粗糙、布满苔藓的岩壁!
砰!胸膛与岩石的猛烈撞击,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猛地涌上口腔,又被他死死咬紧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头晕眼花,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求生本能驱使下,双手双脚如同绝望的八爪鱼,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死死地缠抱住岩壁上任何一点微小的、可能提供支撑的凸起和裂缝,整个人如同壁虎般,以一种极其狼狈却有效的姿势,紧紧贴附在垂直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崖壁上,剧烈地、痛苦地喘息着,心脏在空荡的胸腔里疯狂擂动,声音大得仿佛就在耳边敲响战鼓!
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从全身每一个毛孔中疯狂涌出,浸透了早已湿透的衣物,冰冷的后怕感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席卷着他颤抖的灵魂。刚才那一瞬间,他与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结局,只有毫厘之差!只要那根老藤不够结实,只要左手抠抓的力道弱上一丝,只要脚下蹬踏的角度偏上一寸,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在深渊底部摔得四分五裂、被激流吞噬的冰冷残骸!
他挂在令人眩晕的绝壁上,休息了足足四五分钟,才勉强压下了狂跳得几乎要痉挛的心脏和不受控制剧烈颤抖的四肢。他不敢低头看下方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只能仰着头,死死盯着上方被水汽和瘴气模糊了的、灰蒙蒙的岩壁顶缘,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调整着几乎僵硬的肌肉和错位的重心,重新将身体挪回那条宽度不足半米、湿滑得如同冰面的死亡险径上。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伤口的撕裂痛,以及心脏再次提到嗓子眼的极致紧张。
经过这次与死神的贴面共舞,他的精神集中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每一个动作都谨慎到了极点,如同在刀尖上跳着一支无声的、关乎存亡的芭蕾。他不再追求速度,只求绝对的稳妥。他像一只受了致命重伤、却在顽强求生的壁虎,在冰冷、湿滑、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悬崖边缘,以毫米为单位,艰难地、执着地向前爬行。
瀑布巨大的水汽如同冰冷的鞭子,持续抽打在他的身上,很快将他再次淋得透湿,刺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空气中浓郁的、带着甜腥腐朽气味的瘴气,吸入肺中,带来阵阵眩晕、恶心和胸闷感,他不得不时常停下来,将湿布紧紧捂住口鼻,艰难地调整着呼吸节奏,对抗着身体的不适。
就这样,在极致的煎熬和专注中,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他终于有惊无险地爬过了最危险的那段、完全暴露在瀑布狂暴水汽和风力范围内的区域,进入了瀑布那巨大、轰鸣水帘的后方。
水帘之后,是一个巨大的、向内凹陷形成的天然岩洞。光线骤然暗淡下来,只有随着瀑布水流反射而进来的、不断摇曳的、微弱惨淡的光晕,让洞内不至于完全漆黑。震耳欲聋的水声在这里被岩壁反射、叠加,形成一种更加沉闷、却不再直面冲击的轰鸣,压迫着耳膜。脚下的石台在这里变得相对宽阔了一些,虽然依旧湿滑,但至少没有了直接坠落的危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一种岩石特有的、冰冷的霉味。
林伟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瘫倒在冰冷粗糙的岩石上,张大嘴巴,如同离开水的鱼,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吸入着相对清新(尽管依旧潮湿冰冷)的空气,感觉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像被彻底拆散后又胡乱拼接起来,每一处都在发出痛苦的**和抗议。
但他不敢久留。这个岩洞并非绝对安全,只是暂时的喘息之机。他强撑着坐起身,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左腿的绷带再次被水和血浸透,传来阵阵钝痛。双手更是惨不忍睹,指尖血肉模糊,掌心被粗糙的岩壁磨掉了一大块皮,鲜血混着冰冷的岩壁渗水和汗水,不断向下滴落。极度的疲惫和寒冷如同两只巨大的手掌,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他喘息了片刻,从背包里摸出最后一点干净的布条,蘸着冰冷的水,简单擦拭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忍着剧痛重新包扎了一下,又检查了腿上的伤,确认没有再次裂开太严重。然后,他挣扎着爬起来,拄着木棍,开始沿着这条隐藏在瀑布后的、更加幽深曲折的天然隧洞,向深处走去。
岩洞内部岔路很多,如同迷宫,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脚下流水汇聚成的细小溪流反射着微弱的光。他不得不再次拿出那电量濒临耗尽的强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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