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尚书府宅,暗流涌动 (第2/3页)
避祸?”
苏绾绾脸上那刻意维持的、带着几分施舍意味的笑容,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如同被冰封般僵住。她柳眉倒竖,眼底迅速燃起怒火。去年中元节那桩事,是她心中一根隐秘的刺,也是用来羞辱裴婉宁的利器。那时,原主被柳氏以“冲撞锦鲤,需诚心忏悔”为名,强逼着在冰冷的放生池边诵读了一夜经文。谁知巧合之下,当晚那十七尾象征着富贵吉祥的金鳞锦鲤竟尽数翻肚死去!自此,“不祥”的名声便如影随形,牢牢钉在了裴婉宁身上,成了她被父亲厌弃、禁足西苑这荒凉之地的“铁证”。
“你找死!”苏绾绾被戳到痛处,怒火中烧,扬手便要朝着裴婉宁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扇去。然而,就在她的手掌即将触及裴婉宁脸颊的刹那,她看清了那双眸子里的神色——那不是预想中的怯懦躲闪,也不是被激怒的狂躁,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一种冰冷的、仿佛在观察一件物品,甚至……一具待解剖的尸体般的平静。这眼神让苏绾绾心头莫名一窒,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扬起的手竟微微顿住了。
就在这一瞬的迟疑间,裴婉宁动了。她并未后退,反而微微抬手,看似轻柔地拨开苏绾绾的手腕,指尖却如精准的医针,不偏不倚地按在了她虎口处的合谷穴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一股巧劲。
“唔!”苏绾绾只觉半边身子猛地一麻,酸意瞬间蔓延开来,精心描画的蛾眉因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而猛地蹙起,眼中闪过惊疑:“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裴婉宁缓缓收回手,指尖冰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过。她的目光淡淡扫过苏绾绾微微发肿、且明显向外侧倾斜的右脚脚踝,语气平静无波:“姐姐近日怕是气血不畅,按这里能稍稍缓解些酸麻。”她顿了顿,补充道,“看来姐姐昨夜没少走路,连绣鞋的鞋跟都磨歪了,走路姿势也有些微跛呢。”
苏绾绾脸色骤然大变,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下意识地往后踉跄了半步,试图掩饰那只微肿的脚踝。昨夜,她确是偷偷溜出府去私会了表哥,那是她心尖上的人。回来时在偏僻的角门处不慎崴了脚,此事她做得极为隐秘,连贴身丫鬟都只知她偶感风寒,怎会被这久居西苑、几乎与世隔绝的病秧子一眼看穿?!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苏绾绾强作镇定,努力挺直了腰杆,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甩出细碎而炫目的金光,试图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与心虚。“母亲念你可怜,让我来看看你这病秧子死了没有!既然还喘气,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库房里那批云锦绣好了没有?三日后便是宫里杨婕妤的生辰,母亲要拿去祝寿的。若是绣不好,仔细你的皮!”
话音未落,一卷明黄耀眼的云锦便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摔在裴婉宁脚边的青石板上。锦缎散开,上面用金线精心绣成的鸾鸟栩栩如生,在清晨微凉的雾气中泛着冰冷而华贵的光泽。裴婉宁垂眸望着那料子,目光在其上那几不可辨的云纹暗绣上微微一凝。这熟悉的织法,这独特的纹样……忽然间,穿越前最后看到的那一幕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那方静静躺在唐代贵妇棺椁中的绢帕,正是用这种罕见的妆花缎织就,色泽虽已黯淡,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美。而那绢帕的一角,还沾着几处疑似中毒的褐色斑痕……心头猛地一紧,一丝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怎么?妹妹这是不乐意?”苏绾绾见她不语,只当她是被吓傻了,心中得意,上前一步,愈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别忘了,你如今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尚书府的?让你绣几匹布,那是抬举你,还敢给我摆脸色?”她的目光在裴婉宁身上逡巡,忽然,落在了她腕间那串不起眼的沉香木佛珠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这串佛珠看着普通,却是原主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据说有安神定惊之奇效。苏绾绾近来夜里总睡不安稳,正想要个安神的物件。
就在苏绾绾眼中贪念一闪,伸手便要去抢夺那串佛珠的瞬间,一直静立不动的裴婉宁却猛地侧身,如同鬼魅般轻巧避开。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带起的微风甚至掀动了站在她身后的丫鬟云舒鬓边的几缕碎发。
“啊!”苏绾绾始料未及,扑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坚硬冰冷的青石板上。“哎哟!”一声痛呼,她身上那件鲜艳的石榴红裙裾被地上的泥污溅得一塌糊涂,头上的金步摇也歪斜了,显得狼狈不堪。
“反了你了!你这个贱婢!”苏绾绾捂着发疼的膝盖,又羞又怒地尖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刃般刺破了西苑清晨的宁静。“来人!都给我死进来!给我掌嘴!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拖下去杖毙!杖毙!”
她带来的四个膀大腰圆的丫鬟立刻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疤的婆子更是撸着袖子,目露凶光,一副就要动手的架势。
“小姐!”云舒吓得脸色惨白,尖叫着扑到裴婉宁身前,用自己瘦弱的脊背挡住她,小小的身子却挺得笔直,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却异常坚定:“不许碰我家小姐!”
裴婉宁轻轻按住小丫鬟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肩膀,那微凉的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缓缓抬眼,目光冷得像腊月里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缓缓扫过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仆妇丫鬟。然后,她缓缓蹲下身,看着狼狈不堪、痛得龇牙咧嘴的苏绾绾,指尖看似轻柔地拂过对方膝盖处已渗出点点血迹的破损衣衫,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姐姐可知,这伤口若处理不好,沾染了尘土,怕是要落疤的。”
这声音明明温柔,却让苏绾绾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你……你想干什么?”苏绾绾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裴婉宁看似随意地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她惊恐地看着裴婉宁从发间缓缓拔下那根唯一的、样式古朴的素银簪子,簪尖在晨光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姐姐别急。”裴婉宁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她将簪尖在自己素色的裙摆上反复擦拭了几下,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般,动作缓慢而专注。“我只是想让姐姐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祥’。”话音未落,她忽然闪电般抓起苏绾绾的手腕,素银簪尖在对方白皙娇嫩的小臂上轻轻一划。
“嘶——”苏绾绾吃痛,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便惊骇地看见,自己那道细小的伤口边缘,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了诡异的青紫色,那青紫之色如同有生命般,正一点点朝着周围蔓延,又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肉下游走、啃噬,带来一阵麻痒刺痛之感。
“啊——!这是什么?!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苏绾绾终于忍不住,凄厉的惨叫声骤然撕裂了尚书府清晨的宁静,如同利刃划破锦缎,惊得西苑那棵饱经风霜的老槐树上,一群乌鸦扑棱棱惊飞而起,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盘旋成一团不祥的墨色。
苏绾绾瘫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皓白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被簪尖刺破的小点开始,蔓延开蛛网般青紫的纹路,那诡异的颜色像是活物般游走,吓得她浑身剧烈抽搐,声音都变了调:“毒!有毒!裴婉宁,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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